不知道什麼時候，五條已經停止喝酒，大概是發現裝瘋賣傻沒什麼用，但也有可能是兩人之間的溫度稍微地升高，已經不需要酒精來揮發了。
接吻之後呢？一般人大概會順水推舟，也許五條也是這麼想的，他緊緊地抱住七海，極盡撒嬌的姿態，臉緊靠在七海的頸窩，一樣充滿著剛洗完澡的香味。
明明也在這裡用過一樣沐浴乳，但他在自己身上總是聞不到這種味道，偏向木質地的香氣，尤其是脖子一帶更是明顯，貪婪的吸著這種聞起來很舒服的氣息，忍不住想張口啃咬，卻一下就被七海用手擋住。
真是一刻也不能鬆懈。
「如果酒醒了，就去洗澡，你滿身酒臭。」
推開他，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氣氛又變得和平。
七海看不下去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客廳，受不了的動手把啤酒空罐拿去水槽，沖洗乾淨後才丟進資源回收的垃圾桶裡，沒吃完的下酒菜也一倂收拾乾淨了。
五條對七海總是能迅速的恢復平靜感到很有趣，就像看到路邊的含羞草，每次都會忍不住想要去碰，含羞草的葉子全部都縮了起來，過一陣子又會恢復原狀，他每次都可以跟含羞草玩很久，七海就跟含羞草一樣，總是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
盯著七海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想到自己竟然用那種植物來形容他，又更覺得好笑。
「洗完澡就可以繼續嗎？」
伸個懶腰，五條才懶散的從沙發裡爬起來，那一點酒精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七海也真夠了解他，知道他在借酒裝瘋罷了。
擅自從衣櫃裡翻出乾淨的衣服，那是七海的，反正兩人身高差距不大，就算七海會介意他也從來沒在客氣的。
「洗完再說。」
七海頭也不回的依舊不給予正面回應。
這讓五條又想捉弄他一下，走進浴室，關上門後故意把架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揮手打翻，在浴室裡搞出驚天動地的聲響，然後在心中默數五秒，浴室的門就立刻被打開了。
「你是在幹什麼？」
一開門就看到五條癱坐在馬桶上，本來乾淨整潔的浴室變得一團混亂。
「突然覺得頭暈嘛⋯⋯」
故意裝出沒事一樣的笑臉，果然換來七海對他嘆了口氣，走進浴室想把地上那些瓶瓶罐罐撿起來，趁這個機會五條腳一伸就把浴室門關上，拉住七海的衣服不讓他掙脫，趁他反應過來之前打開水龍頭，狹小的浴室裡兩個人瞬間被淋濕，呈現一片狼狽的狀態。
「你竟然開冷水！」
比起這個，在冬天裡突然淋到冷水會讓人瞬間暴怒，七海差點沒一拳打過去，在這空間裡應該會百分之百命中，但他在看到五條的笑容時就收手了。
今晚一直是這種狀態，五條總是笑著，但他就是能清楚的分辨那跟平常的笑容不同，跟不上思考的速度，心軟得比什麼都快。
「抱歉啦、一時失手⋯⋯」
連他也受不了這冰冷的水一直噴，縮著肩膀趕緊把開關調到熱水這邊，一陣手忙腳亂，又撞到浴簾的桿子，七海終於看不下去動手幫他。
「手伸起來，穿著衣服是要怎麼洗？」
已經數不清今天到底嘆了幾口氣，七海認命的幫五條脫掉衣服，決定速戰速決，從來不及收拾的瓶罐中找出洗髮精，熱水胡亂一沖就將洗髮精抹在他頭髮上。
「你坐進去浴缸裡，這樣很難洗。」
太高了。
因為計畫得逞，五條這次終於安分地聽話。
「喂——我想泡澡。」
光是坐在浴缸裡只淋著熱水還是很空虛啊，一邊任由七海幫他洗頭一邊又任性地提出要求。
「你剛喝過酒。」
七海提醒他，這種自殺行為最好少做比較好。
「你不是想殺死我嗎？給你機會了。」
又跳回前一回的話題，但七海沒有回應，手指抓著五條的頭髮，被水弄溼更柔軟了，他專注的幫五條洗頭，沒留意到自己真的很喜歡這個觸感。
最後還是熬不過五條的要求，沖完頭髮之後，同意讓他泡澡，因為七海自己也被搞得一身濕，還有亂成一團的浴室他想趕快收拾，讓他泡澡會安靜一陣子。
顧不得面子了，七海也脫掉衣服打算再洗一次澡，反正以前高專時這個行為比國中生還幼稚的前輩就曾經闖入過每個人的浴室，當然是裸體。
泡在熱水裡的五條發出老頭子滿足聲音，七海則是在外頭，隔著浴簾沖洗。
「吶、七海，當時灰原出事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但要五條安靜根本是緣木求魚，沒多久後就從浴簾的另一側丟出話題，當他提到灰原的時候，七海險些手滑讓手裡的蓮蓬頭噴出去。
「我忘了。」
七海恨恨地想著他這時怎麼不講一些垃圾話了。
那個傷口好了嗎？他不確定，因為一直逃避著不敢面對，或許是麻痺了、或許是習慣了，只要別開眼假裝沒事一樣的繼續生活，也都這樣過來了。
隨著時間越拖越久，他越不敢去正視那個傷口，應該好了吧？自欺欺人的這般安撫自己，又繼續偽裝自己，任由那個傷口發炎、潰爛。
「說謊。」
一句話就把七海多年建立起來的假像擊碎。
在這種時候互揭傷疤真不知道在想什麼，七海只想趕快洗完，然後丟下五條隨便他要泡多久泡到水腫也無所謂。
「我以為這幾年，過著沒有傑的生活，應該也可以像你一樣灑脫才對。」
但五條似乎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並沒有灑脫。」
只是假裝灑脫，他並沒有真正放下過。
即使選擇當普通的上班族過一般人的生活，他還是會常常想起那段痛徹心扉的事，甚至有時候會想著，絕對不能忘記那種感覺、如果忘了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人呢？
自虐的一次又一次逼自己想起、然後一次又一次的逃走，他才是那個爛透了的人吧。
「可是啊、就算不是慣用手，突然被砍斷了，也是會感到恐慌的，原本以為不重要的東西，沒想到那麼重要。」
因為遲遲沒聽到七海的回應，五條拉開浴簾，想看他的表情，說這種話卻看不到表情讓他很不安，主動提起灰原的事，多少也是想平衡心理的缺憾吧？自認為這是只有七海才會懂的事，但看到七海的表情，讓他吞下原本想說的話。
雖然相似，但不一樣。
他可以理解五條，但他不喜歡這種類似比較的說法。
——少自以為是了！
「灰原的事，跟夏油不同；而我也不是夏油的代替品。」
他當然會對現在脆弱的五條心軟，但絕對不是因為同病相憐的互相安慰，而是他當時是自己一個人面對那件事，他不希望五條背起同樣的孤獨，如此而已。
說完，七海抓起浴巾便離開了浴室，明明泡在熱水中很溫暖，但七海的眼神卻讓五條打從心底的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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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跟七灰真的是無可避免的⋯⋯四個人的關係太胃痛。
接吻之後呢？一般人大概會順水推舟，也許五條也是這麼想的，他緊緊地抱住七海，極盡撒嬌的姿態，臉緊靠在七海的頸窩，一樣充滿著剛洗完澡的香味。
明明也在這裡用過一樣沐浴乳，但他在自己身上總是聞不到這種味道，偏向木質地的香氣，尤其是脖子一帶更是明顯，貪婪的吸著這種聞起來很舒服的氣息，忍不住想張口啃咬，卻一下就被七海用手擋住。
真是一刻也不能鬆懈。
「如果酒醒了，就去洗澡，你滿身酒臭。」
推開他，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氣氛又變得和平。
七海看不下去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客廳，受不了的動手把啤酒空罐拿去水槽，沖洗乾淨後才丟進資源回收的垃圾桶裡，沒吃完的下酒菜也一倂收拾乾淨了。
五條對七海總是能迅速的恢復平靜感到很有趣，就像看到路邊的含羞草，每次都會忍不住想要去碰，含羞草的葉子全部都縮了起來，過一陣子又會恢復原狀，他每次都可以跟含羞草玩很久，七海就跟含羞草一樣，總是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
盯著七海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想到自己竟然用那種植物來形容他，又更覺得好笑。
「洗完澡就可以繼續嗎？」
伸個懶腰，五條才懶散的從沙發裡爬起來，那一點酒精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七海也真夠了解他，知道他在借酒裝瘋罷了。
擅自從衣櫃裡翻出乾淨的衣服，那是七海的，反正兩人身高差距不大，就算七海會介意他也從來沒在客氣的。
「洗完再說。」
七海頭也不回的依舊不給予正面回應。
這讓五條又想捉弄他一下，走進浴室，關上門後故意把架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揮手打翻，在浴室裡搞出驚天動地的聲響，然後在心中默數五秒，浴室的門就立刻被打開了。
「你是在幹什麼？」
一開門就看到五條癱坐在馬桶上，本來乾淨整潔的浴室變得一團混亂。
「突然覺得頭暈嘛⋯⋯」
故意裝出沒事一樣的笑臉，果然換來七海對他嘆了口氣，走進浴室想把地上那些瓶瓶罐罐撿起來，趁這個機會五條腳一伸就把浴室門關上，拉住七海的衣服不讓他掙脫，趁他反應過來之前打開水龍頭，狹小的浴室裡兩個人瞬間被淋濕，呈現一片狼狽的狀態。
「你竟然開冷水！」
比起這個，在冬天裡突然淋到冷水會讓人瞬間暴怒，七海差點沒一拳打過去，在這空間裡應該會百分之百命中，但他在看到五條的笑容時就收手了。
今晚一直是這種狀態，五條總是笑著，但他就是能清楚的分辨那跟平常的笑容不同，跟不上思考的速度，心軟得比什麼都快。
「抱歉啦、一時失手⋯⋯」
連他也受不了這冰冷的水一直噴，縮著肩膀趕緊把開關調到熱水這邊，一陣手忙腳亂，又撞到浴簾的桿子，七海終於看不下去動手幫他。
「手伸起來，穿著衣服是要怎麼洗？」
已經數不清今天到底嘆了幾口氣，七海認命的幫五條脫掉衣服，決定速戰速決，從來不及收拾的瓶罐中找出洗髮精，熱水胡亂一沖就將洗髮精抹在他頭髮上。
「你坐進去浴缸裡，這樣很難洗。」
太高了。
因為計畫得逞，五條這次終於安分地聽話。
「喂——我想泡澡。」
光是坐在浴缸裡只淋著熱水還是很空虛啊，一邊任由七海幫他洗頭一邊又任性地提出要求。
「你剛喝過酒。」
七海提醒他，這種自殺行為最好少做比較好。
「你不是想殺死我嗎？給你機會了。」
又跳回前一回的話題，但七海沒有回應，手指抓著五條的頭髮，被水弄溼更柔軟了，他專注的幫五條洗頭，沒留意到自己真的很喜歡這個觸感。
最後還是熬不過五條的要求，沖完頭髮之後，同意讓他泡澡，因為七海自己也被搞得一身濕，還有亂成一團的浴室他想趕快收拾，讓他泡澡會安靜一陣子。
顧不得面子了，七海也脫掉衣服打算再洗一次澡，反正以前高專時這個行為比國中生還幼稚的前輩就曾經闖入過每個人的浴室，當然是裸體。
泡在熱水裡的五條發出老頭子滿足聲音，七海則是在外頭，隔著浴簾沖洗。
「吶、七海，當時灰原出事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但要五條安靜根本是緣木求魚，沒多久後就從浴簾的另一側丟出話題，當他提到灰原的時候，七海險些手滑讓手裡的蓮蓬頭噴出去。
「我忘了。」
七海恨恨地想著他這時怎麼不講一些垃圾話了。
那個傷口好了嗎？他不確定，因為一直逃避著不敢面對，或許是麻痺了、或許是習慣了，只要別開眼假裝沒事一樣的繼續生活，也都這樣過來了。
隨著時間越拖越久，他越不敢去正視那個傷口，應該好了吧？自欺欺人的這般安撫自己，又繼續偽裝自己，任由那個傷口發炎、潰爛。
「說謊。」
一句話就把七海多年建立起來的假像擊碎。
在這種時候互揭傷疤真不知道在想什麼，七海只想趕快洗完，然後丟下五條隨便他要泡多久泡到水腫也無所謂。
「我以為這幾年，過著沒有傑的生活，應該也可以像你一樣灑脫才對。」
但五條似乎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並沒有灑脫。」
只是假裝灑脫，他並沒有真正放下過。
即使選擇當普通的上班族過一般人的生活，他還是會常常想起那段痛徹心扉的事，甚至有時候會想著，絕對不能忘記那種感覺、如果忘了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人呢？
自虐的一次又一次逼自己想起、然後一次又一次的逃走，他才是那個爛透了的人吧。
「可是啊、就算不是慣用手，突然被砍斷了，也是會感到恐慌的，原本以為不重要的東西，沒想到那麼重要。」
因為遲遲沒聽到七海的回應，五條拉開浴簾，想看他的表情，說這種話卻看不到表情讓他很不安，主動提起灰原的事，多少也是想平衡心理的缺憾吧？自認為這是只有七海才會懂的事，但看到七海的表情，讓他吞下原本想說的話。
雖然相似，但不一樣。
他可以理解五條，但他不喜歡這種類似比較的說法。
——少自以為是了！
「灰原的事，跟夏油不同；而我也不是夏油的代替品。」
他當然會對現在脆弱的五條心軟，但絕對不是因為同病相憐的互相安慰，而是他當時是自己一個人面對那件事，他不希望五條背起同樣的孤獨，如此而已。
說完，七海抓起浴巾便離開了浴室，明明泡在熱水中很溫暖，但七海的眼神卻讓五條打從心底的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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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跟七灰真的是無可避免的⋯⋯四個人的關係太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