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重新回來當咒術師的時候,七海曾經寫下遺囑,即使親人所剩不多,關係也疏離到一年聯絡不到一次的程度,但人就是這麼麻煩的生物,毫無理由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卻不可能無牽無掛的走。
任何人的死亡,都會給一部分的人帶來困擾或造成打擊。
平常走在路上都有可能遇到飛來橫禍而喪命了,更何況是咒術師這種高危險的工作,什麼時候會死不知道,而在這之前,七海也覺得這樣的人生沒什麼好留戀,自從灰原死後,他就在等待自己的死期,既然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就用最低限度的方式生存就好。
一般上班族的那段期間,就算拼命的工作賺錢,也只是為了可以儘早擺脫人類社會的輪迴,那些令人喘不過氣的無形壓力與約定俗成,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東西。
成年人要工作、到了適婚年齡要找個對象結婚、有了孩子要確保小孩的生活無虞、老了的退休生活與花費需要儘早規劃等等,看似理所當然,卻毫無道理可言。
將人生所有不需要的東西一一刪除,最終只剩下「錢」這個必要選項,為了生活就必須要有錢,而趁著年輕多賺一些,就可以提早結束這回合,往下一個階段走。
想要早點退休跟隨時都準備好面對死亡,是兩個對立的概念,而咒術師就是這麼矛盾的存在。積蓄累積得很快,看著不斷增加的存款,反而覺得生命受到的威脅越來越大,離希望找個悠閒的地方過退休生活的規劃也越來越遠。
而這樣的不安,在他跟五條之間的關係成形之後,變得更加具體。有了牽掛的人,一切的安排與規劃都被打亂了,盯著一直夾在筆記本裡的那張紙看,那個遺囑簡短得可憐,只寫了房東的聯絡方式,身外之物全部丟了,剩下來的財產,隨便找個單位捐出去。
「這什麼?」
靠在沙發另一側看電影的人湊過來,七海趕緊將那張紙條夾回書頁中,沒讓他看到。
「垃圾分類的方法。」
一聽到是他最不擅長的事,五條就興趣缺缺的窩回原位,不再多問。
「你不覺得這樣其實很可笑,所有的東西都是因為有需求才被創造出來,等滿足了需求之後,剩餘的東西卻還得費心處理掉。」
沉默了一陣子之後,五條又突然想到似的開口。每次看七海在整理垃圾,都覺得很複雜,為什麼不能全部包在一起燒一燒就好,垃圾就是垃圾,還要分成可以回收跟不能回收,要記住那些規則太困難了。
「為了滿足需求的過程中又產生了多餘的東西。」
即使只是一片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的巧克力,從生產到人類的口中,中間過程也意外地長,運送包裝與保存,對需求而言都是必要的,但人類並不會把包裝紙也一起吃掉。
七海看著桌上那些包裝紙,為它們完成任務而被丟棄的命運感到唏噓。
「跟人一樣呢,為了達到目的所產生的慾望,會在不知不覺中也產生了詛咒。」
如果沒有慾望,就不會有多餘的情感,詛咒竟不會誕生了。
「就不能單純一點嗎?」
不只是實體的垃圾,詛咒與惡意也是人類所產生出來的垃圾,而咒術師就是專門處理這種垃圾的人⋯⋯這樣一想,他們的工作也不算多偉大了。
「要是可以變得單純,我們都會失業吧。」
但如果有那樣的世界,確實蠻令人嚮往的⋯⋯不、人類就是專門製造出麻煩垃圾的生物,就算沒有了詛咒,也會有其他負面的東西產生。
「也是⋯⋯說到這個,豬野那個傢伙,好像很期待這次的等級晉升,說是你答應他的。」
突然想起前幾天遇到豬野,他那副得意著這次升級肯定沒問題的樣子,真是充滿幹勁啊,年輕人有這種衝勁很不錯,對於早就到特級的五條而言那樣子很新鮮。
「那傢伙,真的很喜歡還沒事成就詔告天下。」
更何況有他推薦也不一定會過關,未免高興得太早。
「他還說晉級的禮物是你手上的錶。」
話題又莫名其妙地繞回這隻錶上,七海搞不懂五條為什麼那麼在意?
「我沒答應他這種事。」
連這種事都可以掛在嘴邊,那傢伙嘴巴也太大⋯⋯想起豬野對他說這錶很好看,但就是太貴他買不起,就一直期待有一天等他汰換時可以接收,而且單方面的跟他約定,但七海並沒有告訴他汰換的時候也通常是錶壞掉的時候,收一隻壞掉的錶根本沒意義。
「是嗎?那給我吧。」
五條突然從沙發的另一頭移過來,伸手想劫持那隻錶。
「它又還沒壞。」
光是豬野想要這隻錶就夠匪夷所思了,就連五條也想要,又不是貴到買不起的東西,七海覺得納悶,但只要被他纏上幾乎沒有脫身的可能。
「不行啦,錶面都裂了,下一次任務大概就會壽終正寢,我幫你買了一隻新的,舊的給我。」
死皮賴臉的抱住七海,動手解開錶帶,接著的話反而讓七海愣了一下,趁著這個空擋五條已經收走舊的手錶,臉靠在他肩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後彎身從客廳矮桌下的抽屜裡拿出其實已經放了好幾天的錶,裝在嶄新的盒子裡。
那裡是平常放帳單的位置,很容易不小心就會被發現,不過五條運氣很好,放了好幾天都沒事,不過也一直抓不準時機,直到聽到豬野那個過於仰慕七海的宣言,才出現危機感,決定趕快解決這件事。
——怎麼可以隨便給不熟的後輩呢。
沒意識到自己有點吃醋,只是單純的想從七海手中收下紀念品,畢竟他可是很有自信他們的關係絕對比豬野好。
「⋯⋯」
七海無言以對,要是換來一隻充滿惡趣味的妖怪手錶還可以稍微吐嘈一下,但五條並沒有在這種地方開玩笑,跟原本的是同款。
「是生日禮物哦,恭喜你又老了一歲。」
露出邀功似的驕傲表情,對五條而言這確實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都過幾個月了才給你也太沒誠意了。」
突然提起生日,還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七海直覺他只是在為任性的行為找藉口,而且已經很多年沒過生日了。
「況且我不喜歡過生日。」
七海有發現他生日那天總是會遇到各種倒楣事的墨菲定律,既然已經可以稱之為定律,就代表準確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生日什麼的,他寧可不要過。
一個人的時候,並不會特別記得生日這種帶有期待跟喜悅的日子,每天都一樣,不會因為生日心情就會比較好。
「那怎麼行?生日很重要的,今年生日的時候我想收到全身塗滿巧克力醬的七海,加一點堅果會更好吃。」
五條每年都會在一個月前就高調的到處宣傳自己的生日,今年變成提前三個月跟七海預告了。
「請你不要妄想。」
「還是裝在蛋糕裡的七海?」
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七海的手機,打開行事曆,很不要臉的在自己生日那天標上記號。
「要把我當成禮物不用特別選在生日的時候做。」
將他的手機拿回來,稍微偏過頭,看著還維持著環抱姿勢下巴還靠在他肩上的五條,平淡地說了聲謝謝,再吻上他的唇。
終止了再往下發展就會變成約定的話題,三個月之後,就連七海都沒把握是否能一如往常,在此之前他甚至還在思考遺囑這種陰暗看不到未來的事,巧妙地用肢體的動作避開了必然的約定。
——找個時間重寫遺囑吧。
放不下的事、在乎的人、以及未來的規劃,那些七海曾經忘記人所擁有的喜怒哀樂,在這段時間一點一滴的找回來,是想緊緊握在手中的珍貴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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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野很想要七海的錶這件事,我一直記得,所以當然要讓五條來搶奪它wwwww
任何人的死亡,都會給一部分的人帶來困擾或造成打擊。
平常走在路上都有可能遇到飛來橫禍而喪命了,更何況是咒術師這種高危險的工作,什麼時候會死不知道,而在這之前,七海也覺得這樣的人生沒什麼好留戀,自從灰原死後,他就在等待自己的死期,既然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就用最低限度的方式生存就好。
一般上班族的那段期間,就算拼命的工作賺錢,也只是為了可以儘早擺脫人類社會的輪迴,那些令人喘不過氣的無形壓力與約定俗成,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東西。
成年人要工作、到了適婚年齡要找個對象結婚、有了孩子要確保小孩的生活無虞、老了的退休生活與花費需要儘早規劃等等,看似理所當然,卻毫無道理可言。
將人生所有不需要的東西一一刪除,最終只剩下「錢」這個必要選項,為了生活就必須要有錢,而趁著年輕多賺一些,就可以提早結束這回合,往下一個階段走。
想要早點退休跟隨時都準備好面對死亡,是兩個對立的概念,而咒術師就是這麼矛盾的存在。積蓄累積得很快,看著不斷增加的存款,反而覺得生命受到的威脅越來越大,離希望找個悠閒的地方過退休生活的規劃也越來越遠。
而這樣的不安,在他跟五條之間的關係成形之後,變得更加具體。有了牽掛的人,一切的安排與規劃都被打亂了,盯著一直夾在筆記本裡的那張紙看,那個遺囑簡短得可憐,只寫了房東的聯絡方式,身外之物全部丟了,剩下來的財產,隨便找個單位捐出去。
「這什麼?」
靠在沙發另一側看電影的人湊過來,七海趕緊將那張紙條夾回書頁中,沒讓他看到。
「垃圾分類的方法。」
一聽到是他最不擅長的事,五條就興趣缺缺的窩回原位,不再多問。
「你不覺得這樣其實很可笑,所有的東西都是因為有需求才被創造出來,等滿足了需求之後,剩餘的東西卻還得費心處理掉。」
沉默了一陣子之後,五條又突然想到似的開口。每次看七海在整理垃圾,都覺得很複雜,為什麼不能全部包在一起燒一燒就好,垃圾就是垃圾,還要分成可以回收跟不能回收,要記住那些規則太困難了。
「為了滿足需求的過程中又產生了多餘的東西。」
即使只是一片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的巧克力,從生產到人類的口中,中間過程也意外地長,運送包裝與保存,對需求而言都是必要的,但人類並不會把包裝紙也一起吃掉。
七海看著桌上那些包裝紙,為它們完成任務而被丟棄的命運感到唏噓。
「跟人一樣呢,為了達到目的所產生的慾望,會在不知不覺中也產生了詛咒。」
如果沒有慾望,就不會有多餘的情感,詛咒竟不會誕生了。
「就不能單純一點嗎?」
不只是實體的垃圾,詛咒與惡意也是人類所產生出來的垃圾,而咒術師就是專門處理這種垃圾的人⋯⋯這樣一想,他們的工作也不算多偉大了。
「要是可以變得單純,我們都會失業吧。」
但如果有那樣的世界,確實蠻令人嚮往的⋯⋯不、人類就是專門製造出麻煩垃圾的生物,就算沒有了詛咒,也會有其他負面的東西產生。
「也是⋯⋯說到這個,豬野那個傢伙,好像很期待這次的等級晉升,說是你答應他的。」
突然想起前幾天遇到豬野,他那副得意著這次升級肯定沒問題的樣子,真是充滿幹勁啊,年輕人有這種衝勁很不錯,對於早就到特級的五條而言那樣子很新鮮。
「那傢伙,真的很喜歡還沒事成就詔告天下。」
更何況有他推薦也不一定會過關,未免高興得太早。
「他還說晉級的禮物是你手上的錶。」
話題又莫名其妙地繞回這隻錶上,七海搞不懂五條為什麼那麼在意?
「我沒答應他這種事。」
連這種事都可以掛在嘴邊,那傢伙嘴巴也太大⋯⋯想起豬野對他說這錶很好看,但就是太貴他買不起,就一直期待有一天等他汰換時可以接收,而且單方面的跟他約定,但七海並沒有告訴他汰換的時候也通常是錶壞掉的時候,收一隻壞掉的錶根本沒意義。
「是嗎?那給我吧。」
五條突然從沙發的另一頭移過來,伸手想劫持那隻錶。
「它又還沒壞。」
光是豬野想要這隻錶就夠匪夷所思了,就連五條也想要,又不是貴到買不起的東西,七海覺得納悶,但只要被他纏上幾乎沒有脫身的可能。
「不行啦,錶面都裂了,下一次任務大概就會壽終正寢,我幫你買了一隻新的,舊的給我。」
死皮賴臉的抱住七海,動手解開錶帶,接著的話反而讓七海愣了一下,趁著這個空擋五條已經收走舊的手錶,臉靠在他肩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後彎身從客廳矮桌下的抽屜裡拿出其實已經放了好幾天的錶,裝在嶄新的盒子裡。
那裡是平常放帳單的位置,很容易不小心就會被發現,不過五條運氣很好,放了好幾天都沒事,不過也一直抓不準時機,直到聽到豬野那個過於仰慕七海的宣言,才出現危機感,決定趕快解決這件事。
——怎麼可以隨便給不熟的後輩呢。
沒意識到自己有點吃醋,只是單純的想從七海手中收下紀念品,畢竟他可是很有自信他們的關係絕對比豬野好。
「⋯⋯」
七海無言以對,要是換來一隻充滿惡趣味的妖怪手錶還可以稍微吐嘈一下,但五條並沒有在這種地方開玩笑,跟原本的是同款。
「是生日禮物哦,恭喜你又老了一歲。」
露出邀功似的驕傲表情,對五條而言這確實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都過幾個月了才給你也太沒誠意了。」
突然提起生日,還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七海直覺他只是在為任性的行為找藉口,而且已經很多年沒過生日了。
「況且我不喜歡過生日。」
七海有發現他生日那天總是會遇到各種倒楣事的墨菲定律,既然已經可以稱之為定律,就代表準確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生日什麼的,他寧可不要過。
一個人的時候,並不會特別記得生日這種帶有期待跟喜悅的日子,每天都一樣,不會因為生日心情就會比較好。
「那怎麼行?生日很重要的,今年生日的時候我想收到全身塗滿巧克力醬的七海,加一點堅果會更好吃。」
五條每年都會在一個月前就高調的到處宣傳自己的生日,今年變成提前三個月跟七海預告了。
「請你不要妄想。」
「還是裝在蛋糕裡的七海?」
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七海的手機,打開行事曆,很不要臉的在自己生日那天標上記號。
「要把我當成禮物不用特別選在生日的時候做。」
將他的手機拿回來,稍微偏過頭,看著還維持著環抱姿勢下巴還靠在他肩上的五條,平淡地說了聲謝謝,再吻上他的唇。
終止了再往下發展就會變成約定的話題,三個月之後,就連七海都沒把握是否能一如往常,在此之前他甚至還在思考遺囑這種陰暗看不到未來的事,巧妙地用肢體的動作避開了必然的約定。
——找個時間重寫遺囑吧。
放不下的事、在乎的人、以及未來的規劃,那些七海曾經忘記人所擁有的喜怒哀樂,在這段時間一點一滴的找回來,是想緊緊握在手中的珍貴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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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野很想要七海的錶這件事,我一直記得,所以當然要讓五條來搶奪它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