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也不奇怪，沿著這條山路一直往前的話，便會通往日光，算是首都圈近郊的觀光勝地，與東照宮、中禪寺湖、鬼怒川溫泉等觀光名勝比鄰，相較於日光街道的熱鬧，足尾這一帶顯得荒涼，跟在高崎感受到的結界一樣，明明是同一區卻仍被無形之物區隔開來，這也是為什麼只有這間旅館營業了。
除了他們四人以外，沒有其他客人，根本就是包下整棟旅館的狀態，他們大可一人一室的揮霍，不過灰原提議還是兩人一間比較妥當。
『被這麼多咒靈包圍，還是得考慮到安全的問題。』
即使都是拿不上檯面的渺小咒靈，但睡覺時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雄說的沒錯，有人可以互相照應比較妥當。』
但問題來了，房間怎麼配置？照平常的習慣，肯定是一年級一組、二年級一組，畢竟都是熟悉的夥伴關係，但現在的氣氛有點微妙，灰原看著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五條，便自告奮勇的跳入火坑，拉著五條往另一側的房間走去。
『你不用顧慮我。』
嘴巴上這樣講，表情卻不是那回事，像鬧彆扭的小孩，很需要別人的關心。
『不、七海常常嫌我會打呼，暫時分開也好，要不然太像出任務了。』
聽得出來只是藉口，卻貼心得讓人不忍再苛責，五條看著灰原，想起一整路幾乎沒給他好臉色的七海，便接受這樣的安排了，因為相較之下灰原好相處多了。
在晚餐送來之前，他想先去泡澡，雖然沒消耗咒力處理那堆咒靈，沿路走來還是耗費了不少體力，熱愛溫泉的五條迫不及待的拿起浴衣往浴場走去。
然而大家想的都一樣，沒講好卻又莫名其妙地在浴場集合，這令灰原又隱隱覺得胃痛了起來。
但只要忽視咒靈，泡溫泉可是人間第一大事，灰原暗自祈禱溫泉的療效也能撫慰浮躁的心情。
見平常最吵的五條也沉默的滑進浴池，夏油故意不看著他講話，但聽得出來這些話還是針對他。
迅速的沖完澡，灰原也趕緊跨進溫暖的池子裡，對著七海使眼色，但他的夥伴依舊一副「干我屁事」的態度。
『人類與咒靈，其實是互利寄生關係，沒有全然無惡意的人類，也沒有不需要負面情緒就能生存的咒靈，說穿了，這些咒靈總是有用處的。』
——居然還要繼續？饒了我吧！
『又是大道理？』
平常只要五條敷衍一下，話題自然就會停止，今天夏油不知道吃錯什麼藥，搞得氣氛很僵，這時五條才注意到飄在水面上的溫酒，居然已經開始喝了，這下會越來越難收拾。
『所以是肯定咒靈派嗎？就跟沒有人不應該被生下來一樣。』
雖然一直表現得事不關己，但七海其實都有仔細聽，這些近乎踩線的發言如果公開，大概會被業界撻伐吧，不過他向來不管別人怎麼想。
『那個——你們的酒從哪來的？』
他們怎麼看都不像成年人，旅館的老闆也真是的，居然這麼隨便就提供酒給高中生，灰原發現連七海都泰然自若的喝酒，忍不住想制止，不過也難怪七海肯加入聊天的陣容了，因為有酒精確實會讓人比較放鬆，但這話題卻很不輕鬆啊！
『人會自鳴得意的說沒有人不應該被生下來，這話背後的意義是什麼？不就是肯定任何人都有存在價值的人權嗎？既然人是如此，那普世眾生也應是如此。如果標準只限定人類而言，那就只是人類的傲慢罷了。』
無視著灰原的勸阻，泡著溫泉喝酒最棒了，空蕩的浴場只有他們簡直像包場，當然周遭還是圍繞著一堆像蚊子一樣的咒靈，這讓夏油更肯定自己的論點。
『聽起來學長比較厭惡人類。』
『那是當然的吧，毫無自覺的詛咒別人、不負責任的釋出惡意，把咒靈說得像災害一樣，受到攻擊時再裝出受害者的樣子，還有什麼比人類噁心的嗎？』
天元事件是他近期最難以釋懷的案子，追根究柢那都是醜陋的慾望與貪婪，沒有人在乎理子的存活，他可以理解五條的怒氣，但殺了那些人沒意義，需要改變的是更根本的問題。
——就算把所有人都殺了，也無法導正高速墜落的軌道，再也無法不帶著偏見看待世界了。
『但是，那是預設了人總是懷有惡意的立場吧。』
雖然想法跟自己很相近，但七海沒辦法像這樣的擺出厭惡的態度。
『難道不是嗎？』
『有人什麼事都沒做就被詛咒了；也有人失敗了卻找不到怪罪的對象，只好怪罪到運氣；也有人面對惡意，反而質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這樣的人，隨便抓都一大把，更正確的來說，在群體中這樣的人佔了大多數。』
聽著夏油的論述也稍微挑起了他的情緒，所以七海很快的停下喝酒的步調，溫泉的效果會讓酒精揮發得比平常還快，他知道再喝下去就會失控，同時忍不住一一反駁了夏油的見解。
『仔細想想我們每一個經手的任務，哪一個不是出自於人的惡意所產生的咒靈？甚至有完全是人為的事件，相信人性本善？省省吧。』
夏油很意外，像遇到值得敬佩的對手一樣，興致高昂了起來。
『傑——如果你在意天元事件，當初就應該——』
遲鈍的五條終於發現夏油這陣子的反常是源自於天元事件，試圖的想拉回摯友的理智，但話還沒說完，卻被七海給打斷了。
『我不否定這是我們所面對的常態，但咒術師本來就是少數、專門處理沒辦法的事，而這些沒辦法，就算真的有神存在，也還是會發生，而用貶低來突顯優越感，這才是傲慢。』
說完，七海便站起身，冷淡的離開浴池，不在乎已經很尷尬的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留下來的人，最煎熬的莫過於灰原了，一想到自己的夥伴竟然有辦法把氣氛一下降至冰點，就很想衝出去念他個幾句。
一陣沉默之後，三人對看了很久，最先笑出來的是夏油，不是嘲弄的那種笑，而是像真的聽到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個不停。
『太有趣了——』
沒想到有遇到對手的時候，但也因為這樣，滿身是刺的夏油被逗樂，氣氛緩和了不少。
『哎、他喝多了。』
看著剩下的酒灰原也知道那絕對只有一兩杯的量，對七海而言那根本只是小菜一碟，可能溫泉的效果加速酒精揮發了，就像平常都是強制壓抑著咒力，這瓶溫酒就是解開限制的開關，灰原也對夥伴這種不留情面的狀態感到害怕。
就連總是跟夏油鬥嘴的五條也有些目瞪口呆，平常一句話都不吭的人，居然可以跟夏油講到幾乎勢均力敵——他從來沒想過用這招讓夏油閉嘴，不、就算他想也辦不到，難道是這個酒加了什麼奇怪的配方？
『你還是別喝吧。』
順手從五條的手中把酒瓶拿走，比起來他更怕喝酒的五條。
『我只是好奇⋯⋯』
偷舔一口不至於醉吧？
『七海跟悟完全是不同層級的。』
咒術方面的實力可能比不上五條，畢竟五條是最強的，但思考的角度卻意外的跟他很契合，夏油對這個學弟的評價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我是不會喝酒啦——』
又要拿他酒精適應力很差這件事出來調侃了？
『我覺得悟就保持原本的樣子就好。』
雖然這個世界令人失望透頂，他無時無刻都有滿腹的抱怨可以說，碰到像七海這樣的人是難得的經驗，但其實他很容易放棄，嘴巴上說得好聽，他總是沒有付諸實行的勇氣，所以他才會一直用語言扭曲事實，而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手段。
然後偶爾也會壞心眼的想要順便扭曲這個單純得令人羨慕的生物。
在夏油伸出手深入五條微濕的髮間時，灰原已經眼明手快的用最快的速度逃離浴場。
結果這一夜，七海還是得忍受灰原的打呼聲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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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真的好難寫，我找不到著力點QQ⋯⋯
除了他們四人以外，沒有其他客人，根本就是包下整棟旅館的狀態，他們大可一人一室的揮霍，不過灰原提議還是兩人一間比較妥當。
『被這麼多咒靈包圍，還是得考慮到安全的問題。』
即使都是拿不上檯面的渺小咒靈，但睡覺時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雄說的沒錯，有人可以互相照應比較妥當。』
但問題來了，房間怎麼配置？照平常的習慣，肯定是一年級一組、二年級一組，畢竟都是熟悉的夥伴關係，但現在的氣氛有點微妙，灰原看著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五條，便自告奮勇的跳入火坑，拉著五條往另一側的房間走去。
『你不用顧慮我。』
嘴巴上這樣講，表情卻不是那回事，像鬧彆扭的小孩，很需要別人的關心。
『不、七海常常嫌我會打呼，暫時分開也好，要不然太像出任務了。』
聽得出來只是藉口，卻貼心得讓人不忍再苛責，五條看著灰原，想起一整路幾乎沒給他好臉色的七海，便接受這樣的安排了，因為相較之下灰原好相處多了。
在晚餐送來之前，他想先去泡澡，雖然沒消耗咒力處理那堆咒靈，沿路走來還是耗費了不少體力，熱愛溫泉的五條迫不及待的拿起浴衣往浴場走去。
然而大家想的都一樣，沒講好卻又莫名其妙地在浴場集合，這令灰原又隱隱覺得胃痛了起來。
但只要忽視咒靈，泡溫泉可是人間第一大事，灰原暗自祈禱溫泉的療效也能撫慰浮躁的心情。
見平常最吵的五條也沉默的滑進浴池，夏油故意不看著他講話，但聽得出來這些話還是針對他。
迅速的沖完澡，灰原也趕緊跨進溫暖的池子裡，對著七海使眼色，但他的夥伴依舊一副「干我屁事」的態度。
『人類與咒靈，其實是互利寄生關係，沒有全然無惡意的人類，也沒有不需要負面情緒就能生存的咒靈，說穿了，這些咒靈總是有用處的。』
——居然還要繼續？饒了我吧！
『又是大道理？』
平常只要五條敷衍一下，話題自然就會停止，今天夏油不知道吃錯什麼藥，搞得氣氛很僵，這時五條才注意到飄在水面上的溫酒，居然已經開始喝了，這下會越來越難收拾。
『所以是肯定咒靈派嗎？就跟沒有人不應該被生下來一樣。』
雖然一直表現得事不關己，但七海其實都有仔細聽，這些近乎踩線的發言如果公開，大概會被業界撻伐吧，不過他向來不管別人怎麼想。
『那個——你們的酒從哪來的？』
他們怎麼看都不像成年人，旅館的老闆也真是的，居然這麼隨便就提供酒給高中生，灰原發現連七海都泰然自若的喝酒，忍不住想制止，不過也難怪七海肯加入聊天的陣容了，因為有酒精確實會讓人比較放鬆，但這話題卻很不輕鬆啊！
『人會自鳴得意的說沒有人不應該被生下來，這話背後的意義是什麼？不就是肯定任何人都有存在價值的人權嗎？既然人是如此，那普世眾生也應是如此。如果標準只限定人類而言，那就只是人類的傲慢罷了。』
無視著灰原的勸阻，泡著溫泉喝酒最棒了，空蕩的浴場只有他們簡直像包場，當然周遭還是圍繞著一堆像蚊子一樣的咒靈，這讓夏油更肯定自己的論點。
『聽起來學長比較厭惡人類。』
『那是當然的吧，毫無自覺的詛咒別人、不負責任的釋出惡意，把咒靈說得像災害一樣，受到攻擊時再裝出受害者的樣子，還有什麼比人類噁心的嗎？』
天元事件是他近期最難以釋懷的案子，追根究柢那都是醜陋的慾望與貪婪，沒有人在乎理子的存活，他可以理解五條的怒氣，但殺了那些人沒意義，需要改變的是更根本的問題。
——就算把所有人都殺了，也無法導正高速墜落的軌道，再也無法不帶著偏見看待世界了。
『但是，那是預設了人總是懷有惡意的立場吧。』
雖然想法跟自己很相近，但七海沒辦法像這樣的擺出厭惡的態度。
『難道不是嗎？』
『有人什麼事都沒做就被詛咒了；也有人失敗了卻找不到怪罪的對象，只好怪罪到運氣；也有人面對惡意，反而質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這樣的人，隨便抓都一大把，更正確的來說，在群體中這樣的人佔了大多數。』
聽著夏油的論述也稍微挑起了他的情緒，所以七海很快的停下喝酒的步調，溫泉的效果會讓酒精揮發得比平常還快，他知道再喝下去就會失控，同時忍不住一一反駁了夏油的見解。
『仔細想想我們每一個經手的任務，哪一個不是出自於人的惡意所產生的咒靈？甚至有完全是人為的事件，相信人性本善？省省吧。』
夏油很意外，像遇到值得敬佩的對手一樣，興致高昂了起來。
『傑——如果你在意天元事件，當初就應該——』
遲鈍的五條終於發現夏油這陣子的反常是源自於天元事件，試圖的想拉回摯友的理智，但話還沒說完，卻被七海給打斷了。
『我不否定這是我們所面對的常態，但咒術師本來就是少數、專門處理沒辦法的事，而這些沒辦法，就算真的有神存在，也還是會發生，而用貶低來突顯優越感，這才是傲慢。』
說完，七海便站起身，冷淡的離開浴池，不在乎已經很尷尬的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留下來的人，最煎熬的莫過於灰原了，一想到自己的夥伴竟然有辦法把氣氛一下降至冰點，就很想衝出去念他個幾句。
一陣沉默之後，三人對看了很久，最先笑出來的是夏油，不是嘲弄的那種笑，而是像真的聽到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個不停。
『太有趣了——』
沒想到有遇到對手的時候，但也因為這樣，滿身是刺的夏油被逗樂，氣氛緩和了不少。
『哎、他喝多了。』
看著剩下的酒灰原也知道那絕對只有一兩杯的量，對七海而言那根本只是小菜一碟，可能溫泉的效果加速酒精揮發了，就像平常都是強制壓抑著咒力，這瓶溫酒就是解開限制的開關，灰原也對夥伴這種不留情面的狀態感到害怕。
就連總是跟夏油鬥嘴的五條也有些目瞪口呆，平常一句話都不吭的人，居然可以跟夏油講到幾乎勢均力敵——他從來沒想過用這招讓夏油閉嘴，不、就算他想也辦不到，難道是這個酒加了什麼奇怪的配方？
『你還是別喝吧。』
順手從五條的手中把酒瓶拿走，比起來他更怕喝酒的五條。
『我只是好奇⋯⋯』
偷舔一口不至於醉吧？
『七海跟悟完全是不同層級的。』
咒術方面的實力可能比不上五條，畢竟五條是最強的，但思考的角度卻意外的跟他很契合，夏油對這個學弟的評價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我是不會喝酒啦——』
又要拿他酒精適應力很差這件事出來調侃了？
『我覺得悟就保持原本的樣子就好。』
雖然這個世界令人失望透頂，他無時無刻都有滿腹的抱怨可以說，碰到像七海這樣的人是難得的經驗，但其實他很容易放棄，嘴巴上說得好聽，他總是沒有付諸實行的勇氣，所以他才會一直用語言扭曲事實，而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手段。
然後偶爾也會壞心眼的想要順便扭曲這個單純得令人羨慕的生物。
在夏油伸出手深入五條微濕的髮間時，灰原已經眼明手快的用最快的速度逃離浴場。
結果這一夜，七海還是得忍受灰原的打呼聲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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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真的好難寫，我找不到著力點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