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いところに隠れたら 誰にも見つからないと思ってた
だけど自分の姿さえ 見失ってしまうとは 困ったな
ほんとの事は分からない ずっと考えてるけど分からない
曾以為只要躲在暗處就不會被人發現
但沒想到連自己原來的模樣都找不回來 真令人困擾
我不知道真相 一直都在思考但還是想不通
優しい人にはなれない 打算と狡さの怠け者
星空が水面に映ったみたいな 街の灯を眺めてた
あんまり綺麗だから そこまで歩いたら生ゴミ臭かった
無法變成溫柔的人 只是個與人計較且行事狡猾的懶惰之人
眺望著彷彿星空倒映在水面上的街燈
實在是太美了 好像一踏進那裡就會污濁發臭
世界から爪弾きにされて 息を殺して身を潜めて
一世一代の復讐で 腹から笑えると思ってた
世界に笑われた分だけ 世界を嘲笑ってみたら
なんだかとっても虚しくて 尚更惨めになりました
被這世界排斥在外 屏住氣息隱身匿跡
完成一生最重要的復仇後 我以為這樣就能打從心底歡笑
世界怎麼嘲笑我 我就怎麼嘲笑回去
結果卻感到空虛無比 變得更加可悲
陰口たたいて 舌出して 嘘ばっか付いて痛い目みて
大人になっても同じだ ふて腐れてんのも同じだ
どこまで行っても逃げられない 僕は僕からは逃げられない
明日から生まれ変わるから そう言って今日に至りました
背地裡說人壞話 嘲笑他人 撒了一堆謊後受到懲罰
即使變成了大人還是一樣 鬧彆扭的部分也還是一樣
去到任何地方都逃離不開 我無法逃離出我這個存在
「明天就會重獲新生」 說完以後又是今天這天
ごめんなさい ちゃんといえるかな?
ごめんなさい ちゃんといえるかな?
御免なさい ちゃんと言わなくちゃ
「對不起」 能好好說出來嗎?
「對不起」 能好好說出來嗎?
「對不起」 得好好說出來啊
——天又亮了。
這個月第幾次了?過度運轉的腦袋無法精算出來,長時間盯著電腦的眼睛又酸又腫,七海看了一眼錶面上的時間重重嘆了口氣,清晨六點多,思考著要不要趁這短暫的兩小時回家一趟,至少能把全身的疲憊用水沖掉。
天亮的時間越來越早了,意識到自己居然能察覺這種細微的變化而感到可悲,這個月的加班也是隨隨便便就超過一百個小時,然而他卻還像被無形之物追著跑似的,不肯放開工作、不肯讓自己停下來。
過勞而自殺的新聞彷彿提醒自己般浮現在腦海裡,他想著如果過勞也無所謂,不、他早就過勞了,卻沒有產生任何走在路上衝進車陣、或是跨越月台黃線的念頭,跟那些自殺的人相比,也許他還有活著的「餘裕」吧。
無人的辦公室半點聲音都沒有,他累得連提起腳步踏上電車的力氣都沒有,與其浪費時間回家一趟只是為了洗澡,還不如乾脆小睡一下。他呈現半放棄狀態的仰起頭,盯著煞白的日光燈管,那時也是這個景象——
帶著灰原的遺體回到高專,在那個充滿消毒水味的地下室,沒有對外窗的空間讓空氣始終呈現渾沌的糾結。比起處理夥伴的遺體,家入前輩似乎更想先幫他治療,但他拒絕了。
『不要管我。』
冰冷的語氣將所有人拒絕在防線之外,揮開前輩試圖拍肩安慰時的觸感,至今仍清晰殘留在手背上。
名為後悔的寄生蟲,就是這樣佔據著內心小小的一角,平時沒意識到的時候,並不會造成困擾,但只要一想起,便會迅速繁殖,貪婪地吞噬宿主殘存不多的理智。但寄生蟲就只是寄生蟲,並不會真的危及宿主的生命,畢竟宿主死亡寄生蟲也將失去生存的舞台,所以——最好一輩子都後悔,最好一輩子抱持著這份愧疚活下去。
家入沒有再為難他,安靜的回到她熟悉的位置,冷清的地下室只剩器械碰撞的聲音,他盯著努力讓地下室看起來明亮的日光燈,覺得眼睛很痛,卻不想閉上眼。他聽見下樓梯的腳步聲,卻連瞥頭看來者是誰的力氣都沒有。
『你有辦法處理嗎?』
是夏油前輩的聲音。七海慶幸他只跟家入說話,沒過來搭理他。
『這也是第一次,方法跟步驟都很清楚,只是——』
家入沒再說下去,似乎是故顧慮著仍處在同一個空間、像被石化的七海,隨著家入的目光望去,夏油只瞟了一眼便難受地收回視線,要在這種狀況下處理灰原,並不適合。
比起逝者、活著的人更為重要,即使他沒這個自覺,也能從前輩擔憂的眼神中敏銳察覺這殘忍的現實,而他卻執拗地不願接受治療、也不願離開灰原的遺體。
夏油沒多說什麼,對家入比了個手勢,要她先離開,反正現在僵在這,什麼事也做不了。
『自古至今,除了葬禮的儀式之外,遺體入土或火化的手續都需假手他人,無疑是為了避免親族目睹過於殘酷的場面。明知道是必然的過程,心理上仍難以接受。』
目睹全程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只差沒這麼說,夏油拿了一條乾淨的手巾過來,希望他至少把留在臉上的污血擦乾淨,但七海沒有接過手,也沒回話,夏油眼看這樣不是辦法,便將手巾覆在他臉上,彷彿在為死者覆上白布,這讓他產生了抗拒的感覺。
但也許本質上就是這回事,帶著夥伴遺體回來的七海,某種意義上其實也與夥伴一同死去了。
『⋯⋯應該是沒有難度的二級咒靈討伐任務才對⋯⋯可惡!產土信仰⋯⋯那個是土地神、是一級案件⋯⋯』
不責備自己很難、不檢討自己也很難,但在這種情況下,不找個怪罪的對象更難,那時在他心中只有這個念頭,將造成這一切的戰犯挑出來,一一視為敵人。
咒術師、高專,都是共犯結構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包括了自己。
『七海你現在別想那些,專心休息。任務悟去接手了。』
『乾脆任務都給他一個人處理不就好了?』
五條悟——強得不像話的咒術師,既然這麼厲害,怎麼不把全部的咒靈都剷除?為什麼他們得接下超出能力範圍的任務?而「希望」就這麼輕易的從手中溜走?在七海心中,除了自己應該扛最大的責任之外,憤怒讓五條也成了戰犯。
夏油聽著他帶有情緒的話語,沉默了下來,靜靜的幫灰原的遺體蓋好白布。心裡的想法被直接說出來有種突然踩空的錯覺,他只能勉強逼自己冷靜,而無視著下墜的感覺。
沒錯,五條無法理解他們的感受,那是屬於弱者面對現實時,最難堪的情感。夏油不禁想著,他其實也對夥伴施加了過多的期待,希望他能察覺自己的求救訊號、希望他能輕輕鬆鬆地解決他的煩惱——反正他那麼強。
很不公平吧?弱者在怨恨著世界的不公平時,對強者也以不公平的標準看待。
『悟只有一個人,能做的事有限。』
所以,請不要太苛責他。這話他說不出口,其實最苛責夥伴的人,就是自己。
『反正,我們也不過是襯托最強的附屬品。』
在那之後,七海不管對誰都是一副世仇的狀態,尤其是對五條,冷言冷語是家常便飯,但更多時候是遷怒的狀態,號稱最強卻連摯友都無法挽回、號稱最強卻無法拯救失去生命的學弟,咒術師不過是滿口仁義道德,啃著屍體便志得意滿的成群蒼蠅。
所以,在他決定到一般企業就職時,五條為此露出可惜的表情,那也令他感到噁心,留在這個垃圾堆裡腐爛發臭,到底有什麼好驕傲的?
事實上,這社會要正常運轉,就是需要這些人——專門處理被嫌棄為「骯髒」的事。
當他從一個地獄逃向另一個地獄,做著依舊沒有任何成就感的工作,仍沒有獲得一丁點的救贖,早已歪斜扭曲的心再也無法平衡。別開眼、視而不見並不會讓垃圾消失,而被「留下來」的五條,甚至一句抱怨都沒有。
——那傢伙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地關心起五條,七海有些狼狽的坐起身,想將佔滿思緒裡那張輕浮的笑臉揮去,這時辦公室變得吵鬧,他在不知不覺間,又迎接了新的工作日,同事們互相打招呼的聲音、討論著昨晚電視劇的對話、連主管空洞毫無意義的精神喊話在他耳裡都只像嗡嗡作響的耳鳴。
「七海、你昨天又加班啦?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不需要這麼認真嗎?只要妥善地說服客戶投資就行了,其他不用管啦!投資就像賭博,不勞而獲的事本來就伴隨著風險,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常識啦!」
發現他正想拖著腳步先到廁所洗把臉,上司那個帶著濃厚古龍水的身軀往他這邊靠過來,毫不在意的勾著他的肩,說著冠冕堂皇的論調。
常識?就算是常識,也不代表事發的時候,人人都能心平氣和的接受。
他也有常識,但面對於任務中送命的夥伴時,他卻怪罪高專的隨便、怪罪自己的無能——怪罪五條——憤怒凌駕於理智。
儘管在這樣的結構中沒有人是無辜的,而他卻把大部分的情緒倒在一個總是笑著接受的人身上。
『你說了一堆不當咒術師的理由,難道就沒有當咒術師的理由嗎?』
即使是那樣的場合,五條的表情看起來也不是真的困擾,感覺就像準備吃晚餐發現忘了按下電鍋煮飯那種程度而已,在最強的眼中,他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當時他是這麼想的。
『當咒術師的理由,在你這種人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反正咒術師只要有五條悟一個人就夠了。七海沒有把這句真正殘忍的話說出口,只覺得這個不請自來的前輩很煩,畢業後的出路都交代完了,他還賴著不走。
『你自己也知道咒術師才沒那麼輕鬆,少在那邊說風涼話,話說回來,如果我有困難你會來幫我吧?』
『你會有困難?』
像是聽到笑話般,七海用鼻子發出哼聲,單純的只把這種話當成五條的隨口抱怨——受點小傷哭爹喊娘的、偶爾感冒一下像天要塌了,困難?根本只是拿來當突顯自己能力的話術罷了。
『不要小看咒術師哦。』
即使如此,五條那時的笑容看起來還是那麼欠扁。
『我就是沒小看,才不想繼續留在這個爛坑。』
他逃了,逃到不會看到垃圾發臭、屍體腐爛的地方,他切斷了與咒術師有關的一切,也割捨了過去害夥伴送命的自己。
應該要重獲新生的,結果,他只是換了另一種方法活著,以虧欠感為主食的寄生蟲還是繼續滋長,對現實一點幫助都沒有。
看著上司那副別人怎樣也不干他的事的嘴臉,他突然有種既視感,跟五條揉著肩說任務很困難的嘴臉一樣,自以為是的人,所有事物都能拿來當陪襯,然後莫名的令他感到憤怒。
——生命才不是這麼輕率的東西。
意識過來時,上司已經捂著鼻子,模樣狼狽卻掩飾不了猛流的鼻血,沉默的張力持續了幾秒後,整個辦公室騷動起來,同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他則是抓起西裝外套跟手機,頭也不回的離開辦公室。
看來得遞辭呈了。
踏上電車時,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連這麼簡單的路都被他走死了。七海忍不住厭惡起自己。
無論逃得多遠,他都沒變,為了他人的期待而拼了命,然後將自身相同的嚴格標準套用在他人身上,對上司暴力相向是不應該的,卻有一股私刑正義的快感;對五條冷嘲熱諷也是幼稚的行為,卻有股不要瞧不起世界的傲氣。
五條和上司看似兩者相似,卻有根本上的不同,至少五條從來沒有輕視過誰,只是身為最強讓人感到莫名的惱火,總是喊著好累的人,一天也沒有卸下重擔。
跟逃避的自己相比,五條有擔當多了,無論是不是出於自願,他都留下來了、也收拾了所有人的爛攤子,而他人卻將這些努力視為理所當然——因為你是最強的,因為你是五條悟。
突然間,他彷彿能看出那抹笑容背後的落寞,即使失去了重要的事物,仍逞強笑著。
不累嗎?身為最強當然得承擔這些。
但七海無法再那麼自私的想,心底的寄生蟲又悄悄的爬了出來,後悔吧、為你人生的一切後悔吧;要對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求救訊號無視到什麼時候?他覺得空蕩蕩的胃一陣翻攪,睡眠不足的雙眼一陣酸澀。
逃難似的下了電車,走出車站,七海發現在忙碌的生活中,他甚至沒察覺季節的變化,不知不覺中連櫻花都謝了八成,枝頭抽出新綠的嫩芽,代表著希望的春天稍縱即逝。
拿出手機,點開了聯絡人的頁面,裡面寥寥可數的聯絡對象,只有那組電話,他從來沒撥過。按下撥號之前,他猶豫了。
這時想要逞強當什麼好人?就算示好又怎樣?就算五條從沒表現出來或不放在心上,也不表示他的冷嘲熱諷不傷人,更不表示五條應當接受這樣的對待。
他很後悔,但不想再後悔了。
深吸了一口氣,七海告訴自己,就算成了自己討厭的大人,他仍得誠實的面對,是時候清除那些該死的寄生蟲了。
『咦?七海?怎麼突然打來?該不會天要下紅雨了吧?哈哈!』
電話響不到三聲被接通了,那頭五條的聲音聽起來依舊輕浮,但參雜著不知所措而做作的語氣。
「我有事要跟你說⋯⋯你在笑什麼?」
混亂的思緒反而沒有影響表達能力,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順利開口了。
『沒想到會接到你的電話啊,感覺就像出了嚴重的車禍,聽到驚人醫療費的時候發現自己曾經買了保險。』
當時強迫在他手機裡輸入了電話號碼,是他的保險,如果始終都沒接到電話,也不會造成麻煩,而接到的當下則有了意外收穫的驚喜感,甚至不需要明白的說些什麼,也能猜到對方的意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明天,我可以去高專一趟。」
逃避了太久,而想要為了存在的價值再做點什麼這回事,在電話裡說似乎又太輕率了一些,但五條沒問,他也很自然的略過不提。
『是嗎?嗯,我等你來。』
語氣聽起來很開心,聽到他這麼回應後,七海反而沉默了下來,思及自己一頭熱的打了這通電話,真正重要的事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他有些窘困的握緊手機。
——真正重要的事,真正重要的話。
「五條さん,對不起。」
——讓你一個人扛了那麼久,對不起。
最後他僅能吐出發自內心的道歉,至於是否能好好傳達,而五條又聽懂了多少,都不重要了。
『嗯?怎麼突然這樣?喂——』
無視緊接著丟過來的問題,七海掛了電話,抬頭望著快要凋零的櫻花,籠罩在心頭那片烏雲消失無蹤,看來今天也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結局人間ってのは 一つや二つの欠落はある
何かが足りないと思うか 何かが必要と思うか
最低限の荷物はある 僕にはこれで十分すぎる
もう一度僕は駆けてみよう 必死で夢中に駆けてみよう
結果人這種生物啊 總會缺少一兩樣東西
想著缺少了些什麼 想著有哪些是必要的
只要有最少量的必需品 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我再次大步向前看看吧 抱持必死的決心忘我狂奔
今日が暮れて今日がやってくる 流れのままにとは行かないが
嫌なものを嫌と言ってたら こんな今日に流れ着いた
だから今日は記念日だ 戦った僕の記念日だ
ただ一つだけ問題がある 全くもって虚しい今日だ
無法隨著日出日落一同流逝 我可不會隨波逐流啊
對著不喜歡的東西說了討厭之後 渾渾噩噩的到了這樣的今天
所以今天是我的紀念日哦 努力過後的我的紀念日
只是有個問題 今天真是空虛的日子
---
一直想要以アポロジー寫一篇文,拖著拖著就到現在了。
作為寫七五七大量養分來源的 amazarashi 終於要開 LIVE (我四年沒見到秋田了!QQ)想趁此機會聊表一下心意。
(然後我把アポロジー跟空っぽの空に潰される放在一起寫了。
連 FC 都命名為「 apology 」,很容易想像是回應「生れてすみません」這句的創作。
總之,很開心能再次看 amazarashi 的 LIVE ;很開心能用這種方式介紹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