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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mi and Gojo, and sometimes with amazarashi.

2020 年開始至今。 關於七海建人與五條悟的很多很多,以及最愛的 amazarashi 。 五七 | 七五均可,我喜歡互攻。 大多原作向,不知道會寫多少,有靈感有時間就會繼續寫下去。

2025-04-17

灰色地帶—08

【灰色地帶】—08

五條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特別的,但這份特別並不是恩賜,反而是像詛咒般的存在。

——你有一對漂亮的眼睛。

母親總是看著他,假裝平靜地對他這麼說之後默默地別開眼,然後他彷彿可以聽到隱藏在母親心裡的那句後話——但也很恐怖。

直到開始上學之後,他發現每個人看他的眼神就跟母親一樣,起初還帶有著好奇,沒多久之後大家便不敢直視他,而小孩之間的惡意就這麼在無聲中滋長,這個世界又小又殘酷。

五條很快的發現,外貌只能暫時吸引人的注意力,真正融入群體的鑰匙是「跟大家一樣」,然而他就是跟大家不一樣,所以只能比別人更加圓滑的釋出善意,漸漸的他發現了一些規則:笑容、開朗、無聊的笑話是大家喜歡的;陰沉、獨立自主、單獨行動反而會把大家越推越遠,久而久之,他變了,他知道怎麼偽裝,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討人喜歡。

唯一不需要偽裝的對象是夏油傑,因為住得很近,他們從小就認識,夏油是第一個一下就接受他的人,但他們在學校總是分配到不同的班級,他也無法老是跟夏油混在一起,只有放學一起走路回家的路上,他會跟夏油聊起一整天的瑣事,包含了那些別人看不到的事物。

而夏油的反應也是胡亂地接話,並不以為意,所以五條大概到了小學三年級左右,才發現他特別的不只是那對眼睛,還伴隨著其他能力,他不敢讓家人知道這件事,如果是一般普通的父母,大概會笑笑的說小孩總有一些「看不到的朋友」,長大就會消失了,但他不想從母親的眼神中再多看到一絲恐懼與厭惡,他希望自己趕快長大,這樣就可以變得再普通一些。

結果那個能力始終沒有消失,他無法跟一般人一樣,所以他只好更加努力偽裝自己,盡可能地與群體和諧相處,但終究是孤獨的。

第二個毫無條件就接納他的人是灰原,明明不同年級,卻敏銳得發現彼此之間有些共通之處,『學長身上有一種味道。』擦肩而過時,灰原無預警地落下這一句話,他很敏感的抓起衣領嗅了嗅,除了汗味他聞不出一個所以然。

『是死亡的味道。』

『你在胡扯什麼?』

『最近有接觸了什麼嗎?雖然很淡,但還是聞得出來,應該是動物,人的味道更複雜,沒這麼單純。』
灰原的話撬開了五條總是作得很好的偽裝,彷彿親眼所見一樣,看著他走進無人的巷弄,手裡拿著剛買來的貓罐頭,滿心期待聽到幼貓的叫聲——那是一週前某個雨天他發現的小貓,被雨淋得濕答答,模樣十分惹人憐惜,他沒多想就伸出手撫摸、找個紙箱幫忙遮雨,他沒想過單純的好意造成悲劇,母貓再也沒有回來了,落下染上人類味道的小貓。

他只好負起責任,卻擔心母親冰冷的眼神投來責難,因此他每天放學後便到便利商店買罐頭,決定至少餵養到小貓長大,沒想到小貓來不及長大,敵不過嚴苛的環境,那天在小巷裡等著他的是失去溫度的屍體。

他第一次體會到生命的脆弱,壓下難過的情緒親手將小貓埋在公園的花圃裡。

『是小貓,是我的錯。』

『不是學長的錯哦,聞起來沒有一絲憾恨。』

『你這傢伙挺有趣的。』
聽到他的評論,灰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他立刻理解,灰原跟他類似,也偽裝得不錯,或許也從他身上嗅出同類的味道,就像他能看穿灰原眼中那純淨無瑕的靈魂般。

然後灰原以當初猝不及防撬開他心門的氣勢,與新來的轉學生搭上話,五條有些嫉妒,同時心裡明白,沒有人能拒絕得了灰原。

第一次見到七海的時候,五條便移不開視線,外貌也是一樣獨特,五條有種找到同類的感覺,但七海跟他完全不同,他不融入群體,也不對外界的事物高談闊論,每次見到他,總是一個人,突然間讓五條有點羨慕——原來還有不刻意偽裝的生存辦法,但那時他早就建構起一圈又一圈的人際關係,像隻花蝴蝶似的到處飛舞。

毫無交集的兩個人,若沒有特別的原因便會一直毫無交集下去,幸好他們之間有灰原這道橋樑,始終沒機會搭上話,卻早就從灰原的口中了解這個人——七海喜歡鹹麵包哦、比起填飽肚子補充咖啡因更重要、最喜歡的作家是三島由紀夫——這些瑣碎的線索,讓七海在他心中變得鮮明,所以那天下午他才會帶著剛到手的駕照,拉開理科教室的門。

爾後,四個人構成了絕妙的平衡,那成了五條生命中一段重要的時光,他總是帶著笑容回想,一次又一次。

畢業後他們就斷了聯繫,那是自然的,除了夏油之外——畢竟他們住得很近——直到一年後夏油因為翹太多課而大學被退學,兩人才燃起需要好好振作的鬥志。

『你不用一起考吧?我是因為家裡太生氣被三流大學退學,只好找個能混口飯吃的職業,你家裡沒這種壓力,好好地繼承旅館就好。』
夏油看著好友認真的填寫報名資料,不禁失笑。

『不要!你不來我家擦地,我就不繼承家業。』
其實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也想逃離這個將他壓得喘不過氣的牢籠,他已不再天真、也不再欺騙自己,就算他有資格繼承旅館,母親也不可能認同,至於真正的原因,五條連夏油都沒說。

帶著賭氣的成分,竟意外的跟灰原選擇了相同的職業,由於晚了一年,進入警校他們變成同期了,而灰原還是老樣子左一聲學長右一聲學長的叫他們。

明知道灰原應該還有跟七海保持聯絡,但五條憋著沒多問他的動向,進入嚴格體訓的警校生活,讓他們沒多餘的心力顧及外界,就這麼一路忙了過來,但五條心中總有個預感,總有一天會再相遇,因為他還是在灰原這座橋樑的身邊繞來繞去尋找正確的道路。

所以他見到七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無法掩飾或隱藏的開心。

「要吃嗎?巧克力口味的。」
隨便找一家連鎖餐廳快速的填飽肚子後,五條終於被食物的熱量撫慰,精神很快地就恢復了,吃飽喝足之後總還是需要甜點,因此又在路上買了一袋甜甜圈,一邊沿著神田川散步一邊吃起來。

「我已經吃飽了。」
七海反而對他吃飽了還有辦法吞下那麼多甜點感到不可思議。

用餐的過程,他們都沒提到案子,七海依舊秉持著只要五條不提,就當作不知情,雖然說下班之後不見得要用檢察官與刑警的立場相處,但七海還沒辦法那麼快適應,因此大多時候也都是安靜的聽五條胡言亂語而已。

「一直沿著這條河往上游走,可以通到以前的學校吧。」
春天的時候,河岸滿開的櫻花也是一大看點。

「那要走很久。」
意思是如果五條現在異想天開的提議走這段路,他不想奉陪,幸好五條也沒那閒情逸致,隨便找了張無人的長椅便坐下來享受熱量超標的甜甜圈。

「其實井村春的自白沒有什麼問題。」
他看得出來七海想問的是這件事,但他一直等到打理完生理需求,以甜食做為完美句點後才開口提起。

「那份自白,如果是其他刑警偵辦,就應該會寫份差不多的報告直接送到你那,差不多可以起訴了。」
聽得出來這裡的「差不多」是形容詞,七海揚眉,此話從看起來用「差不多」的態度辦案的五條口中說出,更顯得荒謬。

「但你在猶豫。」
這是顯而易見的。

「是啊,事實不是那樣,還有⋯⋯」
他的看法從早上觀察案發現場時就沒改變過,這是一件偽裝成自然死亡的他殺,兇手是家裡那名未成年的少年。

當然他也相信井村春察覺了這件事,所以才來自首,她想保護兒子。

他知道案件的真相會讓灰原難過,而連帶的,也會讓七海難過。

「屍體的鑑識報告呢?」
雖然自白如果作為證據資料起訴是可行的,但也要自白與其他證據都兜得上才行,七海提醒他就算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證據還是騙不了人。

「鑑識報告明天才會出來,不過答案也只會是證明井村好子是他殺,跟井村春的自白並不衝突。」
甚至可以完美結合,直接結案。

七海只是沉默的聽著,不給予任何意見,他知道這時如果開口給他方向,五條是很容易被說服的,但他不想太快讓自己陷入這種關係。

「最後跟灰原分配到同一個單位時,我很訝異,比跟傑一起分配到這裡還訝異。」
他跟夏油總是分不開,這好像也變成定律一般的不令他感到意外了。

「夏油前輩也在?」
因為話題又突然從案子的討論中跳開,七海摸不著頭緒,但得知連夏油都在四部這件事更讓他吃驚。

「對啊,我不是說過四部很多驚喜嗎?」
只可惜夏油現在在偵查一個規模不小的詐騙集團,至少一個月沒見過他的人影了。

七海又嘆了一口氣,這是什麼風水寶地,一堆以前認識的人全都聚在這裡。

「然後那時我就想起高中的事跟那時的我,到現在還是沒變。」
就結果而言,他真的沒變,看似任性妄為,事實上遇到緊要關頭,他會變得膽小。

偷偷瞟了一眼七海冷淡的側臉,感覺心窩被狠狠的踩了一角,很疼,但他知道這是一種感情,他從未說出口。

怕說了被拒絕,也怕說了會陷得更深。

五條小心翼翼地將話題繞來繞去,順口提起往事,他不知道現在適不適合談,但他不可能一直逃避過去,而他也只是想傳達現在猶豫的主因。

他當然知道井村春的自白有辦法推翻,但推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井村家已經崩壞,他也不認為真兇井村亮平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而灰原向來對這些進出過少年課的孩子投注了很多的熱情,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井村亮平真的被起訴。

理智很清楚調查應該到此為止,這樣對誰都好,但他無法說服自己過這一關。

這樣一來就更像把「擔心灰原會難過」這種話當藉口,把責任往灰原身上丟,五條覺得這麼做就太狡猾了,況且他很清楚七海也不會接受這種自以為是的善意。

「你沒必要這麼做。」
不管是高中時代,還是現在都一樣。

「總是要有人當壞人吧。」
要不然故事就無法進行下去。

「但那也跟你無關。」
想起高中的事,七海有些不自在的忽視心裡的感覺。

「是啊,可是我在乎的事本來就不多——七海,眼睛閉上。」
突然想起什麼的靠近,七海本能地想避開,不過肩膀卻被五條緊緊的摟住。

「有眼睫毛。」

「哪裡?」
反正這種細微的東西不重要,胡亂地伸手想撥掉,但五條制止了他的動作。

「閉上,我幫你吹掉。」
五條很堅持,七海就算拒絕也被拘限在這麼近的範圍裡了,只好無奈地閉上眼。

然而等了一兩秒發現不管是眼皮還是臉頰都沒有任何氣息撫過,七海正想睜開眼時突然感覺到嘴唇被碰了一下,聞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他知道是什麼意思,如果這時睜開眼就得直接面對這個關係,但他不要。

「好了,吹掉了。反正井村春的事明天看怎樣再跟你說——對了,西裝之後洗了好再還你。」
若無其事地起身,拎著還剩一半的甜甜圈,毫不戀棧的就揮揮手直接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七海沒有任何回應,一個人愣在原地很久,記憶被翻攪出來、感情也是,一堆雜念散落各處,讓他不知道該從何收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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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麼重要的手癖:這篇文裡,高中時期灰原都是叫五條跟夏油「學長」,而到了警察時代時則改叫「前輩」,雖然日文裡都一樣啦。(而七海對五條的稱呼則萬年不變,對夏油也跟灰原相同。)
5 息の仕方思い出したよ: 灰色地帶—08 【灰色地帶】—08 五條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特別的,但這份特別並不是恩賜,反而是像詛咒般的存在。 ——你有一對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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