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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mi and Gojo, and sometimes with amazarashi.

2020 年開始至今。 關於七海建人與五條悟的很多很多,以及最愛的 amazarashi 。 七五 | 五七均可,我喜歡互攻。 大多原作向,不知道會寫多少,有靈感有時間就會繼續寫下去。

2025-06-07

灰色地帶—16

【灰色地帶】—16

一早就出現在警署的五條相當不尋常,家入不禁多看一眼外面的天氣,確定沒有什麼異象發生,才一臉狐疑地盯著自己的搭檔。

「你該不會都沒睡吧?」

「有睡一下,但沒睡好。」
他整夜都在思考該怎麼處理井村春的自白,只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份自白無效,就可以往正確方向調查,但這樣就會將井村亮平定罪,五條第一次這麼希望這個案子進入 Gray Zone 。

「這案子很單純,不至於會害你失眠吧。」
身為搭檔的家入相當了解自己的夥伴,無視禁菸規定的又公然在辦公室抽菸,看著那份被翻了無數次的自白,猜想著五條煩惱的原因。

「是沒錯,所以最後我放棄了。可以幫我問一下鑑識課報告出來了嗎?」
沒有提他放棄了什麼,家入也隨他去,簡短的應了一聲便拿起電話,去跟鑑識課要資料,而五條則是坐不住似的,匆匆離開辦公室。

生活安全課的早晨跟刑事課比起來有精神多了,五條趁著大家都還在打招呼閒聊的時候一手拉住灰原往外走。

「怎麼了?一臉嚴肅。」
能驅動五條的腳移駕到這裡,八成跟昨天的案子有關。

「之前井村亮平為什麼會進少年課?」
這很重要,如果是個需要被矯正行為的孩子,他不會這麼猶豫,但他也很清楚——偏離軌道的孩子,往往不是出於自願,而是生活、環境、家庭等多重影響,不知不覺便走歪了,而從灰原的言談中察覺井村亮平本質並不壞,所以他想進一步確認。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只是偷竊、逃課跟未成年喝酒這種小事,這年紀的孩子都有這些問題,尤其是單親家庭的環境,更容易出現一些偏差行為,但不嚴重。」
灰原感覺得出五條似乎介意著他的家庭背景,刻意不把話說死或妄下定論,那是他熟悉的笨拙體貼。

灰原沒有幫井村辯護,單純以經手過的案子看,真的沒什麼大不了,亮平知道自己犯錯,也有反省;每個悲劇的成因都不單純,初期接觸警察工作時,灰原也曾將自己的工作看得太重,認為導正每個迷失的少年是他的責任,但後來發現他太天真了,如果每個案子都責怪自己不夠盡責,只會陷入惡性循環——他只能把握每一次握住對方手的機會。

「我的看法還是跟昨天一樣,所以可能要請你幫忙聯絡井村亮平,請他到警署來一趟。」
深吸一口氣,五條說出了他煩惱了一整晚的結論。

「好。」

「你不在意嗎?這樣井村亮平會被起訴哦。」
沒想到灰原一口答應,五條感到有些錯愕,他不是很在意這個孩子嗎?

「當然在意啊,就算亮平本身不是作惡多端的孩子,好好的跟他溝通,他會願意改的,但錯的就是錯的,這可是殺人哦,不能因為是孩子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這不是偷偷東西或腳踏車雙載這種可以原諒的小事,怎麼了?你一臉沮喪⋯⋯」
當昨天五條跟他說出凶手推測是井村亮平時他也一時無法接受,但他相信五條的直覺,如果真相是如此,那他的任務就是該怎麼修正這個錯誤,而不是掩蓋。

「你變得好成熟。」
聽到灰原的話,五條一臉欣慰地勾著他的脖子,用力地揉亂他的頭髮。

「我早就是大人了啊,你在說什麼啊?」
不能因為他一張娃娃臉就把他看扁了吧?灰原露出些許抗議的表情,不過還是任由他這麼把頭髮弄亂。

「嗯,我顧慮太多了。」

「竟然會顧慮別人?五條前輩你怪怪的。」
灰原跟家入的反應一樣,抬頭望向窗外,天氣很好,連一滴雨都沒有。

——戀愛的時候會變笨吧。

五條最後只是笑著,沒有把對自己的吐嘈說出口,便鬆開灰原的肩膀轉身離開,獲得灰原的諒解,彷彿被暗中推了一把,連走路都變得輕鬆起來了。

收到家入拿回來的鑑識報告,趁著等待井村亮平的時間他反覆的看了很多次,回想昨天在案件現場見過的少年,他擁有一雙執著又清澈的眼睛,這令五條想起少年時期的七海,擅長觀察他人,也擅長保護自己,還有更關鍵的,擁有為了「重要的人」自我犧牲的特質,或許因為有點相似,他才會在這關鍵的時刻遲疑了。

「還有這個哦,鑑識課對這堆垃圾的報告很生氣。」
另外還有一疊針對垃圾桶裡的內容物的鑑識報告,鑑識課人員在家入面前毫不留情地數落了她的搭檔一番,又給人造成麻煩了。

「啊,他們好認真哦。」
竟然連塑膠袋的材質都分析了。

「認真到恨不得想殺了你。」
不過她也清楚五條在這方面的直覺很準,只能先代替夥伴道歉,並且暗自祈禱這些資料希望都能派上用場。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好吧,去偵訊囉!」
沒有多加討論案情,家入知道這次他又想自由發揮了,反正她也習慣這個失控又不按牌理出牌的夥伴了。

兩人前後走進偵訊室,灰原將已經帶到的井村亮平交給他們便出去了,簡單的交代完基本的權利義務,五條很快地就直接切入重點。

「你母親昨天來自首了。」
因為無逃亡嫌疑,所以昨天結束後就直接放井村春回去,但五條猜測井村春回去也不會跟兒子說什麼,果然也從井村亮平驚訝的表情中得到證實。

「原則上,那是毫無疑問的自白,沒意外的話應該會直接起訴——你母親,井村春將以殺害自己母親的罪嫌被逮捕。」
今天在看到鑑識報告之前,五條煩惱了一整晚,就是在思考怎麼破解這份無懈可擊的自白,當然還有蠻大一部分的時間在糾結要不要偵訊未成年少年就是了,會直接把最嚴重的後果拉到這時說,某程度也是為了讓井村亮平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你母親準備替你頂罪。

五條沒把這句話說出口,仔細觀察著井村亮平的臉,少年太容易看穿,一下就露出訝異且懊惱交雜的表情,明顯被這結果動搖了。

「不過警察辦案還是得講求證據,所以才會等到今天鑑識報告出來,再進行約談。」
故意把厚厚一疊鑑識報告放在一旁,這份心理壓力比不上一開場的突襲。

「你有抽菸嗎?」
從口袋裡拿出一盒菸跟打火機,旁邊的家入一愣,驚覺自己的菸竟然不知不覺被五條摸走了,見他像演戲一樣的抽出一根菸,在少年面前點燃,一副老菸槍刑警的姿態,事實上五條根本不會抽菸,只是假動作。

「沒有⋯⋯」
遲疑片刻後,井村亮平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關於你外婆的遺體,鑑識報告指出,血液中驗出了含量頗高的尼古丁,但你外婆本身沒有抽菸,倒是你母親承認她有抽菸,這部分也算合理。」
假裝吸一口就把菸放在一旁讓它自燃,家入很想拿起來抽,但努力忍住,內心詛咒夥伴上廁所沒有衛生紙之外,只能全神貫注地將怒氣發洩在筆電上。

「不過這個數字,不是單純吸到二手菸的含量,濃度太高了。」

「我本來是推測尼古丁的濃縮液中毒,一般人抽菸所吸收的尼古丁量不足以中毒,但若是將菸草溶進水中,再以加熱蒸餾的方式,就可以淬取出高濃度的尼古丁,再經由靜脈注射的方式注入被害者體內,井村好子因為長期臥病在床,手上的針孔痕跡很多,垃圾桶裡也找到菸蒂跟菸盒,但沒有吸食的痕跡,綜合以上幾點,如果不驗屍的話,極有可能達到完全犯罪。」
用這種方式殺人意外挺老派的,他猜測少年是從推理小說裡得到的靈感,進而實行,只是要萃取出高濃度的尼古丁並不容易,而且也那跟香菸的牌子有關係,井村亮平只是從母親抽的菸逐步偷一根兩根出來,集中到一定的量後才溶進水裡,但井村春只抽涼菸,尼古丁的成分本身就不高,所以才會失敗。

「事實也證明,井村好子遺體內的尼古丁濃度過高,卻不足以達到致死的劑量,所以這不是致命的主因。」

「不是主因就不用講了吧?」
家入忍不住吐嘈自己的夥伴,今天故意放了一根不能抽的菸在那更輕易地點燃她的怒火。

「凶手大概是發現失敗了,改採取其他手段,驗屍報告說明直接死因是窒息,但屍體的脖子上並沒有殘留勒斃的痕跡,因此推論是用枕頭或棉被等物直接將井村好子悶死,長期臥榻病床的老人,可能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五條無視家入的反應繼續說下去。

「這些一直打自己臉的論述都要全部紀錄嗎?」
家入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暴躁。

「哎呦——等我講完嘛。」
隨便安撫一下家入,順手把那根快燒完的菸捻熄,感覺再繼續這樣下去家入會暴走。

「你母親承認昨晚的夜班中途,有回家一趟,這時間也與死者推定的死亡時間相符,而詢問工作的地方,無法證明井村春沒離開過,所以井村春的自白沒有問題,殺人手法可以再加以偵訊細節,至於動機,因為母親長期臥病在床,生活負擔很大,必須兼兩份工,造成她最後決定下手,聽起來很合理。」
翻著那份快要翻爛的自白,五條恨不得把它丟入碎紙機絞爛。

「不過,這就不符合凶手的期待了,凶手希望的是井村好子看起來像自然死亡一樣,如果是自然死亡,辦完後事之後,井村春肩上的負擔一下子就可以卸下來,而跟新交往對象的關係也不會被生病的母親給絆住,跟這份自白的論述完全相反——凶手沒料到井村春會自首。」
五條從頭到尾都沒有直接指稱井村亮平是凶手,刻意用不特定的代稱來敘述凶手的行動與動機。

「你不是說死因是窒息嗎?」
井村亮平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穩定,更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安,要突破少年的心防很容易,尤其是本質並不壞的孩子。

「對。」

「外婆也有可能是自己半夜嗆到,沒有任何物質殘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他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最後死因可以回歸到自然死亡或意外,而非人為。

「井村春並不知道這件事,她的說法是用枕頭悶死井村好子的,這是她的自白中,唯一的漏洞。沒有物質殘留這件事,如果沒驗屍,只會有凶手一個人知道。」
這一步走得太險惡,連五條都嫌惡自己起來,他面對的不是陰險狡猾的嫌疑犯,而是單純想改變困境的少年。

「你沒證據吧⋯⋯」
井村亮平還試圖掙扎,但被五條抓住尾巴,表情變得不太自然,而這在偵訊室另一頭的灰原眼裡更顯得狼狽。

「你說的沒錯,如果是悶死的狀態,被害者在劇烈掙扎的過程中可能會吸入枕頭的棉絮或纖維,但從被害者的鼻腔與口腔之內沒有查到這些物質。」
五條故意嘆了一口氣,表示對這份報告所載明的資料感到可惜。

「你怎麼會知道沒有物質殘留這件事?」
話題一轉,直接逮住井村亮平的失誤。

「關鍵在於塑膠袋吧?多一層塑膠袋,不僅可以確保被害者絕對不會吸到空氣,當然被害者的口鼻腔內也不會吸入棉絮,就可以達到窒息死亡的目的又不留痕跡,這招很聰明,但亮平——沒有證據也是一種證據哦。」
井村亮平沒料到是這種陷阱,那也是當然的,聽到沒證據自然會鬆懈,事實上他早在一開始聽到母親自首的事就慌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對警察說什麼。』你母親昨天晚上大概是這麼跟你說的吧?她沒跟你說她來自首,也是因為察覺凶手是你,才採取的保護手段,其實從第一句話開始,我就從你的表情中讀到真相了。」
更正確地說,是一踏進命案現場、見到亮平的眼神時,他便確定動機了。臥躺在家的老人年紀不大,病情相對穩定,單親家庭環境,家計負擔都壓在一個人身上,成為累贅的孩子除了自責之外,也嘗試解決累贅。

——亮平身上,有燒焦的味道。

昨天現場搜查結束時,灰原皺著眉形容那股味道像燃燒垃圾的臭味,五條聽了本來不太能理解,隨著案情分析到最後,他頓時理解為什麼會是燒焦味。

或許在下手的前一刻,他也曾猶豫過是否該對自己下手,衡量得失,他的消逝能暫時減輕母親的負擔,但外婆只要多存在一天,便無法解決問題,井村亮平的自毀傾向,將他推向界線的另一邊。這股意念轉化成味道,便是焚燒味,如果這次是以事故結案,接下來井村亮平便會對自己下手,這是五條得到的結論,但他不再逼問,因為他不想聽到絕望的答案。

「要是外婆死掉就好了——這樣媽媽就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展開新的人生,反正醫生也說外婆的狀況撐不了太久,累贅就是累贅,早點除掉對大家都好!」
夾雜著懊悔與憤怒的聲音從指縫中流出,那是責備自己自毀速度不夠快的語氣。

「但——」
正當五條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灰原已經按耐不住的從另一邊開門進來,拉開井村亮平的手,一臉認真的看著還稚嫩的臉龐。

「人不能決定某人的生死,這個某人也包含你自己。」
灰原蹲在少年面前,仔細地盯著他,像是想將他後悔的表情印在心裡。

「灰原先生⋯⋯」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或許還會抗拒,少年沒想到是一直幫著他的灰原進來跟他說,他緊緊的握住灰原的手,突然鬆懈下來的情緒一湧而出,不甘心的哭了起來。

「外婆不會回來了,即使道歉或認錯都無法再回到事發之前的悔恨,很難受吧?你要好好記住這種感覺,往後的人生,這份悔恨會一直跟著你,千萬不要再讓你身邊重要的人嚐到這種感受,知道嗎?」
灰原將少年擁入懷中,哪怕只有一點點,他都想給少年一點活下去的力量。

「自殺」是不能說詛咒,五條很佩服灰原能用簡單的話語鼓勵少年,只見被壓在肩上發出悶悶哭音的頭輕點了一下,他確信灰原也收到少年的承諾了。

因為凶手是未成年少年,灰原負責後續繁雜的手續,五條將灰原抱著少年的畫面留在腦海裡,即使面對的是弒親的凶手,灰原從未放棄,對人性的態度始終溫柔,跟冷酷的分析利弊得失,尋找直通真相捷徑的自己相反,那是他現在做不到的事。

——還是既羨慕又嫉妒。

將筆錄及相關證據都交上去,他走到警署的樓梯間打了通電話給七海。

「抱歉,接下來麻煩你了。」
電話一接通,沒頭沒腦的先道歉再說。

『為什麼道歉?』
遲疑了三秒,七海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不帶感情,這令五條有些焦躁地皺眉,看不到對方的表情,竟然讓他莫名恐慌。

「井村亮平認罪了。」
五條靠在牆邊,懊惱地蹲下身,總是在他人面前擺出從容態度的臉龐落入手掌中,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甚至差點忘記自己原有的模樣——以為是這份工作讓他變得冷漠,事實上是他早將自我捨棄。

因為七海的出現,令他無法控制的陷入自我厭惡中。

『五條さん希望聽我說安慰的話嗎?』
似乎聽出他未說出口的求助,這種時候也那麼一針見血,壓在手掌下的臉扭曲的苦笑。

「不⋯⋯」
其實只是希望有個人來肯定他,而本能地撥了電話,他渴望被認同,即使知道這跟糖分一樣只能帶來短暫的滿足。

『既然做了應該做的事,就沒必要道歉。』

「七海——」
結果他連隨便個藉口約吃飯、見個面的能力都喪失了,茫然地盯著自透氣窗斜灑下來的光影,鼻子一陣酸楚讓聲音中斷。

『怎麼了?』

「沒事,打擾你了。」
明明什麼也沒聽見,他還是忍不住想像七海對著電話嘆了口氣,而他卻像鬧彆扭的小孩尋求關注,意識到這行為一點意義也沒有,他倉促地掛了電話。

整個人脫力的靠向牆角,低聲咒罵了自己,「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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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稿時發現,人物的性格有點差距,尤其是五條。
四年前寫的時候,五條給人感覺就很屁,當然還是有不成熟戀愛的成分,但相對比較少。
這次下筆,自覺幼稚的感覺降低許多,而忍不住思考,這些年來,人物是不是越來越偏離原作了?(焦慮)
5 息の仕方思い出したよ: 灰色地帶—16 【灰色地帶】—16 一早就出現在警署的五條相當不尋常,家入不禁多看一眼外面的天氣,確定沒有什麼異象發生,才一臉狐疑地盯著自己的搭檔。 「你該不會都沒睡吧?」 「有睡一下,但沒睡好。」 他整夜都在思考該怎麼處理井村春的自白,只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份自白無效,就可以往正確方向調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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