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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mi and Gojo, and sometimes with amazarashi.

2020 年開始至今。 關於七海建人與五條悟的很多很多,以及最愛的 amazarashi 。 七五 | 五七均可,我喜歡互攻。 大多原作向,不知道會寫多少,有靈感有時間就會繼續寫下去。

2025-08-27

灰色地帶—番外・よそ者—06

【灰色地帶】—番外・よそ者—06

其實五條很想丟下那坨腐爛發臭的爛事一走了之,事完後兩人什麼事也沒做的待在車上望著窗外慢慢染上雪白的山景,要不是七海堅持得趕快清理體內的精液,而且他太顯眼,在這一帶無論去哪都會被認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回家。

「還是到日光市?不、那裡也是鄉下,要隨便找間旅館可能得到宇都宮⋯⋯唉、鄉下真是麻煩!」
用手機看著地圖,五條顯得悶悶不樂,徹底失望之後,他更毫不掩飾自己對家人的厭惡。

「下次縱慾前記得想清楚。」

「我哪想得到那麼多啊?你應該提醒我的。」
任性的把責任丟回七海身上,完全不反省的態度令人瞠目,但七海只是握著方向盤,默默地接受責怪,五條恢復耍嘴皮子的能力令他安心,因此他允許五條在他面前任性。

車子又回到那棟罪惡的宅邸,停好車後,七海三催四請的把他拖下車,同時因為宅邸安靜得嚇人,一點風吹草動都聽得到,伊地知聞聲出來探看,一見到他們,立刻表情複雜的迎上來,而五條一見到他,也馬上收起耍賴的態度,換上一張冷臉,變臉速度之快讓七海感到十分訝異。

「我要洗澡,幫我備衣物。」
扔下這句,便快步的走向宅邸,伊地知收到指令後悶著頭去準備,七海擔心著可能將再引爆的衝突,也一起穿過眾人露骨的目光。

等一切都打理好,已經是下午的事,在沒有喪主的情況下,眾人仍決定法事依照預定走,七海見五條還是一副不想面對的態度,便將擱置在心底的疑點提出,心想著或許能藉由討論案件,讓五條暫時忘卻家人帶來的傷害。

「截至目前為止,你有什麼看法?一、你母親是否確定是自殺?二、圓小姐的死亡時間,這點攸關死亡認定,自殺與他殺完全是兩碼子事;三、如果前述都不是自殺,那凶手是誰?」
他認為無論家屬或警方如何結案,五條都需要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對現況沒有幫助,卻是往前踏出一步的推力。

坐在矮桌邊,七海試圖幫他將混亂的思緒理清楚。

「她不是我母親。但⋯⋯我可以給你第三點的答案,如果是他殺,凶手除了小光姑姑不做他想。」
毫無血緣關係、更不存在著情感,既然不被承認,那他何必卑微的乞求認定?現在不想去處理喪禮的事也是因為如此。

「別鬧彆扭了。」
話雖這麼說,七海還是順著他,伸手撫著趴在桌上散發著洗髮精香氣的銀白髮絲,他知道這樣能讓他穩定下來。

「光小姐嫁出去,應該不住這把?不在場證明是初階題。」
但也許跟分家一樣,即使出嫁,也離本家不遠,七海壓下這題等待五條說明。

「⋯⋯小光姑姑嫁到神戶,但克也幾年前被公司裁員,從此一蹶不振,把存款都拿去投資股票後被套牢,之後的生活都靠娘家這邊接濟,一家人早就搬回來寄生,現在跟入贅沒什麼兩樣。」
所以,光擁有殺人的動機及方法,不在場證明也可以排除。

「還有,她應該很恨掌權的家主跟小圓姑姑,身為長女,背負大部分無謂的期望及壓力,卻又沒有繼承權,我爸那麼廢,再加上還跟自小備受寵愛的妹妹私通,她應該比誰都恨這不公平的命運,搞不好還認為整個家族都是累贅。」
刻意避開「母親」的稱謂以更冷漠的「家主」稱呼,七海默默接收他的武裝,他懂這種心態,在被傷害之前先傷人,是最有效的自保機制。

「既然動機這麼充足,為什麼是『現在』,而不是其他時間?光小姐一家人搬回來已經一段時間,可以下手的機會隨時都有。」
七海提醒他命案的時間點,此舉也同時在釐清第一點的結論。

「⋯⋯我不知道幹嘛特地選擇我爸的十三回忌這天殺人,我那沒用的老爸早廢了也死了,小光姑姑沒必要在其他分家都聚集的時候作案。」
這點確實是難以解釋的部分,七海聽了也決定暫且擱置,他心底的答案還是偏向自殺的可能性較高,也知道五條無論真相是什麼,都無所謂,但這是放棄掙扎,而不是接受。

「你檢查過你母親的遺物了嗎?」
撇開無情的家人及粗暴的做法不談,警察方面認定是自殺是看最低限度的證據——無他殺可能、無明顯犯案動機的嫌疑人、還有最重要的家屬的態度,因此便宜行事草草結案,他推測清美的遺物尚未被處理。

「沒有,反正她留下什麼都跟我無關。」
從五條話語中讀出複雜的情感,就算是關係淺薄,仍改變不了自出生以來的認定,對孩子而言,父母等於是全部,有多少失望就有少期待,人能從失敗中學習,當然也會在失望中找到比較不容易失望的方法,無視、當作不存在、逃避現實,這些手段七海太清楚,因為他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介意讓我看嗎?」
七海的問題,是以他是遺族的前提問的,五條不至於遲鈍到聽不出來,沒改變趴在桌上的姿勢,只有稍微改變視線的角度,那雙圓亮的眼睛顯得有些卑屈,「五條さん不需要一個人承擔。」輕撫著他散亂的頭髮,七海又補充道。

看著七海溫和的目光,他屈服了。

五條起身領著七海離開臥房,沿著曲折的長廊繞了主屋大半圈,來到宅邸的另一邊,與臥房直接面對山林而顯得陰暗不同,這邊視野開闊許多,庭院的造景也相當雅緻,確實符合家主地位的配置。

拉開門,幾日未被開啟的室內空氣被擾動,約十疊大的房間,乾淨整齊,看得出來主人一絲不苟的性格,冬日的斜陽不刺眼的灑在榻榻米上,五條將拉門推到最底,同時也打開了對側的窗子。

七海先檢查隨意放在矮桌上的雜物,大多是生活用品,以及一些帳單及收據。打開衣櫃,衣物依照季節及場合分類整理,思考人的習性,通常會在用途完全不同的地方藏入重要物品,摸索了一番後,確實在底層找到存摺印鑑等物,七海沒多看便收回原處。

「看起來沒什麼可疑之處。」
五條對他仔細檢查的動作顯得有些不耐煩,似乎不想多停留。

「氰化物不容易取得,通常得透過關係,像是實驗機構、金屬工廠有較高的機率流出,死亡現場只有杯中殘留,未喝完的酒瓶裡沒有,推測應該是只分裝了足夠的份量倒進杯中。」
書信往來也好、間接證明與這些機構有聯繫的物證也好,七海認為無論是自殺或他殺,只要證明凶器的來源與路徑,便能蓋棺論定。

比起五條渾身不自在,七海因為是旁觀者,才能屏除情感抱持明確的目標,再拉開衣櫃最下層,發現裡面除了厚重的衣物外,還放著一個木盒,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寄木細工機關盒,年代有些久遠,這種木盒外觀平整無縫,找不到半個開口,以推或拉的方式開啟,因為搖晃明顯聽得出來裡面有東西,而開啟需要巧思,裡面藏著比存摺印鑑更重要的東西不言而喻。

——遺書、自殺工具的來源。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底,拿回矮桌邊靜下心來端詳,眼角餘光瞥見五條有些緊張的表情。

「算了,就當自殺吧。」
五條在他以指腹摸索邊緣尋找縫隙時忍不住開口阻止。

「或許在知道真相的當下難以承受,卻對往後的日子有幫助,至少不會抱著未解的謎團庸人自擾,真相不會改變結果,卻是治癒的必備手段。」
這是他的經驗談,七海放軟語氣安撫。

他花了十多年說服自己,以母親只是失蹤自我催眠「他不是被拋棄」,但自發性失蹤與被動失蹤還是存在著巨大鴻溝,他無法自圓其說,更得不到解答,直到查清松尾真人的犯案軌跡,才能重建當年母親的足跡。

或許當時她沒有打算遠走高飛,不然不會只是去了只隔幾個街區的 OutSider ;或許當時她只是想短暫的與真人溫存幾日,畢竟家裡有正值敏感時期的兒子;或許她沒嗅到危險逼近,而成為不會說話的屍體被任意丟棄。

當下雖然難過,但七海能編織出一套他能接受的過程,讓他心裡踏實多,不再為無解的問題徹夜難眠。

「無論結果如何,她終究是跟我無關的人。」
五條仍是逞強著,七海沒再逼迫他,只說了這盒子他會再花時間摸索,便放置在一旁,目光又移到另一邊的小書櫃,裡面擺著一看就知道有些年代的文庫本,谷崎潤一郎的書有不少本,其他還有北原白秋、泉鏡花等人的作品,光從著作便能猜出主人的性格。

七海隨手抽出幾本翻看,意外發現書櫃深處夾著信封,被整齊的書壓在內側,信封上沒有寫收件者,抽出裡面的便籤,只有短短一行字。

——拜啟,隨信附上先前提到的物品,因隱瞞管理單位竊取,量不多,但希望能有幫助。田宮,平成十七年三月。

會妥善保存的信件通常很重要,而且這段話相當可疑,他們看了之後差不多可以斷定信中提到的「物品」便為氰化物,但時間卻是遙遠的十多年前。

「氰化物若妥善保存,時間不是問題。」
察覺七海的困惑,五條說明了對刑警而言算是基礎的知識,兩人的目光同時回到放置在一旁的機關盒,密封、避光,若再加上細心的防潮保持乾燥,那會是很好存放的地方。

「但十幾年前就打算自殺?那幹嘛拖到現在?」
壓下徒增的妄想,五條的態度突然變得抗拒,這也讓七海感覺得出來他還在不穩定的狀態,像個反覆無常孩子,令人搞不懂他究竟希望得到什麼答案。

確實就如五條所說的,十多年前便有自殺的念頭不太可能,從信中的脈絡讀起來,也不像幫助自殺的語意,除非清美隱瞞用途——但昭和時期氰化物致死的常識廣泛流傳,協助者不可能沒有警覺。

共犯。

產生這個想法時,七海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腦袋迅速將散落的線索串了起來。

「一開始並不是為了自殺,而是殺人。」

「蛤?」
聽到這個急轉彎的結論,五條不禁失聲。

「你說你父親十三年前死於急性肝衰竭吧?雖然過度酗酒是肇因,也是可預期的事,而且從發病到死亡短只有數天,長則幾週;但人並不是神,無法預測什麼時候才會發病,再加上複雜的情感,你母親不願等待⋯⋯」

「她打算殺了我老爸?」

「也許打算殺了他,再自殺吧。」
明明沒見過本人,七海莫名地卻對這個得不到愛、終日將自己冰封起來的人有具體的想像,甚至能感同身受,或許某程度上跟他相似,都是死心眼的人。

如果可以單純的愛或恨,事情不會變得那麼複雜。清美的行為既矛盾又衝突,既然恨丈夫與小姑雙雙背叛,她大可離開這座無形的牢籠,偏偏她留下來了,還一肩扛起家族重擔;理當在背叛初期的恨意最深,卻壓下殺意,還與丈夫、小姑共處在一個屋簷下多年;明知道孩子無辜,卻無法關愛,只能將他送到遠方。當然在這種關係緊密的鄉下地方,還有許多他不能理解的潛規則,但七海認為清美的感情複雜,才會在殺人這條界線兩邊擺盪。

「沒想到老爸先翹辮子了,還真是諷刺。」
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般,他依舊以那種嘲諷的語氣回應。

「你父親的死,大概讓你母親非常難受,也在那時認知到,她會如此怨懟一切,都起因於她投入過多的感情吧。」
然後突然間,她看淡了這段糾葛,放過讓她傷透了心的家族,生活回歸平靜。

「⋯⋯唯獨你父親的忌日,是提醒自己活得多可悲的日子。」
一年、兩年、三年⋯⋯被刨挖過的傷處,再怎麼悉心照顧都回不了原狀,留下醜陋的疤痕、凹凸不平的肉塊,人能視而不見多久?或許誰也說不準。

五條聽了七海的推測,陷入漫長的沉默中沒再回話,這天實在太難熬,光的話語徹底動搖了他一輩子盲信的事,當他好不容易接受事實了,七海又推翻它。

究竟是愛還是恨,他已經累得不想再探究了。

這時,緣廊傳來腳步聲,五條預期是伊地知而正想板起臉偽裝表面時,發現走過來的人是金井。

「五條先生,關於園小姐的事件,我們從停車場的監視器找查到新的事證——」
金井微微喘著氣,可想而知他一路趕來有多匆忙,而他用「事件」這詞彙,也讓他們敏感的察覺警方的立場,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殺人「事件」。

不等五條調整好情緒,匆匆拿出手機,播放的影片是手機翻拍的,只見夜間不太清晰的影像中,原本空蕩的停車場右側出現白色的亮光,隨即一輛車開進停車場,雖然解析度不太高,警方也能透過資料分析辨認車號,畫面中車子停好之後,走下一名女子,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拉出另一名步伐不穩的女子。

時間顯示是母親自殺的當天晚上十一點多,那是母親與小姑姑最後的身影。

「從車牌確認是清美女士的車。」
邊說著,金井快轉了影片的時間,直接跳到十五分鐘之後,只有一個人回到車上。「警方推斷清美女士將園小姐帶到橋邊,將她推落,不過真正死因還是得等報告。」有別於之前的草率,這次縣警發條上得很緊,連搜集線索的節奏都變快了,但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金井也變得相當謹慎。

先殺人再自殺,符合了七海先前的推測,只是對象變了⋯⋯五條對七海發出求助的目光,而他也立即意會過來,「大概是想要做個了斷吧。」他吐出看完影片之後的感受。

——既然決定放棄,就讓他們之間的結徹底消失吧。

而在座敷牢裡自殺,大概清美是對這個家族、命運降下隱形牢籠最大的控訴。

這個案件,太讓人窒息,七海沒有把真正的感想說出來,而是看著五條逐漸冰冷的側臉,心底再度被不安佔據。

但五條似乎勉強維持住自我,沒讓理智的線斷裂,詢問了幾個警方接下來著重的點,便起身走回大廳,從七海的推論中得到答案,讓他能再度拾起複雜的心情面對母親,不顧進行到一半的法事,他突兀地擋在誦經的師父前,盯著那張從少數留下的照片中挑出來勉強帶點笑容的遺照。

他會挑那張照片,純粹只是因為淺笑的表情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柔和,是幾十年前的照片,現在大概能斷定是當「愛」還沒變成「恨」之前的模樣,明明是他從未見過的照片,他卻感到熟悉。

許久,他突然看見佛壇後方角落浮現一抹色彩,淡淡的,像一層摻了過多水的水彩,幾乎要被黑暗吞沒,但他還是能分辨出少許柔和的紫與天藍,被黑影模糊的容貌,表情跟遺照一樣。

他知道自己哭得無聲且慘烈,因為鼻水讓呼吸困難,他只能張口喘息,然後忍不住揚起嘴角,嚐到淚水的苦澀鹹味。

在那之後,他如同家人所期望的像尊人偶走完喪禮儀式,內心平靜。完成母親的納骨後,對於分家與大姑姑一家人要爭奪財產與經營權等事,他只應付般的說了聲:「吵完有結果再跟我說。」便拋下眾人離去。

他沒有馬上回到東京,而是在金井的協助下,以非家祭的儀式送走圓,那個他從未說過話的母親、跟他一樣被排除在外的母親、後半生被困在牢籠中的母親,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七海的年假用完,又多請了兩天,兩人一起踏上歸途時山上下起雪,在這冷得絕望的季節,五條坐在副駕捧著圓的骨灰,因為不被原生家庭接納,進不了家墓,所以七海提議一起帶回東京,「如果不介意,可以問問供奉我母親的寺廟——反正舊時代的規矩,無人繼承盲目遵守也沒意義。」

聽到他這麼說時,五條突然反應很大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臉慌張地揪住他的衣袖,「你確定?」

看著五條突然湊近的臉,七海不得不踩住煞車,這麼突然拉他的手險些滑到對向車道去,他感嘆五條這傢伙就算沒握著方向盤還是有引發交通事故的本事。

「你的意思是『放在一起』嗎?你媽跟我媽?」

「我想她們就算有意見也不能說什麼吧。」
有什麼問題?這樣要掃墓什麼的也方便。七海覺得五條的反應有些大驚小怪。

接著五條將骨灰放在腿上露出傻笑,同時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近,湊過來朝他的鼻尖親了一下,「七海的直球真的很恐怖耶,心臟快受不了。」

「啊?」

「這跟入籍沒兩樣了吧。」
難怪他笑得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七海真的沒想太多,不過兩人都是失根的浮萍,才能任性地做這麼失禮的事吧。

「對了——那個盒子,我打開了。」
本來想等回到東京再找機會拿給他,七海從後座撈來提包,翻出那個老舊的機關盒,因為清美隨著圓的死因確認,最後以自殺正式結案,他便沒再提出來。

指腹摸到木盒縫隙,往外推,開啟了上蓋,裡面還有一層,機關不同,總共開了三個木盒才能看到內容物,裡面放著一個裝著粉末的深色玻璃瓶,他推測就是用來自殺的氰化物,但那已經不是重點,另外還有一個非常老舊的安產御守,跟一張褪了色的超音波照片。

「你母親,應該在你出生之前,就知道被背叛了,但恨也好、愛也好,她都不希望波及到你身上。我想這是她最後決定殺了圓小姐,再自殺的證據。」
讓上一代的恩怨,都結束在上一代。甚至還能解讀出自小就把五條送到東京的理由,她對孩子的感情過於複雜,或許心底的某處仍保有理智、將孩子送走是最溫柔的做法。
他將那張照片跟安產御守放到五條手中,照片背後寫著一行字,無法判斷是誰寫的,但從清美將之藏在機關盒中的行為判斷,這大概是她最不希望讓人知道的真心。

——很抱歉,沒辦法愛你。

盯著那行字,五條癟著嘴努力憋住情緒,七海這回沒有讓他一個人被海嘯淹沒,而是確實地將他攬進懷裡,接住悲傷。

「我果然是被詛咒的孩子呢。」
被環在七海的懷裡,五條悶悶的慘笑,夾雜著哭音。

「大概、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了。」
是詛咒還是愛?七海無從知曉,清美一貫的矛盾,訴說著悲苦、怨念的同時又幫圓祈求安產,或許她試過關愛,也試過接觸,最後卻失敗了,這些年來不斷的被各種執念拉扯,讓她再也撐不下去。

一想到這,他不禁更收緊了臂膀,「但五條さん不可以離開我哦,你答應過的。」因為你對我而言很重要。這麼鬱悶的結果,他卻還是覺得太好了,能活著真是太好了,能遇到彼此,真是太好了。

「嗯,我會賴著你一輩子。」

Fin.

【灰色地帶】—番外・よそ者—後記

番外的篇名訂為《よそ者》是「外來者」的意思,核心建立於五條在家中的位置,包含身世及立場,這個詞通常用於鄉下聚落中的外來者,藉此加深古老、封閉的印象,而且帶有歧視意味,更露骨地指出他是「多餘的人」的概念。

よそ者也與本篇的 OutSider 有所呼應,都是指無法融入群體的人。雖然寫的時候沒這麼明確的意圖,但不自覺的,筆下的七海與五條就變得與社會抽離,而這也是在原作中我常感受到的概念,嚴守社會規矩的七海,其實覺得自己存在毫無價值,甚至比麵包店的店員還不如;看似活在眾人中心,也非常自我中心的五條,其實很寂寞——咒術迴戰裡的大人組大多給我這種印象,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呈現,所以我想,無法融入群體而變得扭曲、甚至反社會,大概是作者試圖表達的心聲吧。

雖然是パロ文,可以創造另一個愉快無痛的世界,但我覺得角色的本質不會改變,無論放進哪個世界觀,都會讓我寫出類似這樣的陰沉故事也說不定,但也有可能,我就是容易被這種沉重又抑鬱的關係吸引的體質,才會一直寫這類的故事。

原本番外只是想帶出本篇沒提及的五條家庭背景,但沒想到越寫越陰暗,曾一度猶豫有必要這麼重口味嗎?但因為是パロ文,原作向應該沒辦法這樣發揮,於是心一橫,決定加一點懸疑、再加一點陰沉、再加一點扭曲,結果不小心料加太多,變成了這道會讓味覺疲乏的料理。不過我寫得很開心就是了。

而某程度上也切中篇名的部分是,感情始終是難以切分清楚的一部分。黑與白之間、有罪與無罪之間、殺人與被殺之間,在沒有純然乾淨無瑕的感情之間,找到某個依據,我想五條與七海可能還會這麼跌跌撞撞的走下去,但至少有個伴了。

番外裡用了兩句在原作中原本是五條的台詞「沒關係、別離開我。」跟「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了。」在七海身上,也是我的惡趣味,原作中聽了五條這些話而獲得救贖,我也希望一直很寂寞很孤單的五條能獲得救贖。

總之,全文含番外高達十八萬字,原本填不完的坑被我加了這麼多料,真的是始料未及的事,再加上其他文,今年到現在為止寫了至少二十萬字,看來我真的把社畜逃避現實的能力開到最高了。這篇文真的寫完了,很長很囉唆很不舒服——依舊非常感謝閱讀至此,希望下次能用愉快一點的故事跟大家見面。

***K 2025.08.26

5 息の仕方思い出したよ: 灰色地帶—番外・よそ者—06 【灰色地帶】—番外・よそ者—06 其實五條很想丟下那坨腐爛發臭的爛事一走了之,事完後兩人什麼事也沒做的待在車上望著窗外慢慢染上雪白的山景,要不是七海堅持得趕快清理體內的精液,而且他太顯眼,在這一帶無論去哪都會被認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回家。 「還是到日光市?不、那裡也是鄉下,要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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